晨光破雾,汴京至开封的官道上,韦长军扛刀在前,时不时回头接李师师手里的解毒方木盒;青禾握刃护在侧,刀背敲着路边碎石,每一声脆响都透着警惕。“再走半刻到哨卡,梅姑娘定等急了。”韦长军的声音裹着晨寒,李师师笑着点头:“就怕周老憨忘了给希望籽浇水。”
哨卡旁,梅吟红牵马立着,月白长衫沾了些泥,手里的柳篮装着带露野枣。“可算来了!”她递过野枣,引众人进草棚,铺开一张泛黄地形图,“这是我爹梅景渊五年前的笔记,我到开封先核了地形——老榆树还在,多了三棵杂树,碎石埋在树后避人眼;暗门被雨水冲偏两尺,已做标记。”
青禾突然笑了:“我说你布控时绕杂树那么干脆,原是有笔记兜底,上次问你,你还说‘梅家坞有类似地形’。”梅吟红也笑:“多亏你没多问。”韦长军指着图上“辰时换岗”的字样:“就趁换岗冲,防他们扔毒粉。”李师师按住桌沿:“我跟去,毒粉我熟,能及时提醒闭气。”青禾立刻接话:“我护着你,绝不让你靠前。”
辰时将至,西城旧粮仓后,两个灰布衫汉子正擦刀闲聊。“黑鸦大哥说了,拿到种籽就换酒喝。”“荒郊野岭的,谁能来?”话音刚落,杂树后钻出个小脑袋——小石头拎着水袋跑过来:“韦叔叔,周爷爷让我送水!”李师师蹲下身塞给他块糖:“快回槐巷,等我们抓坏人。”
换岗铃似的声响刚落,叼草茎的汉子起身进洞。韦长军比个“冲”字,青禾率先踹倒留守汉子,踩住掉落的毒籽袋。“不许动!”话音未落,梅吟红从暗门方向奔来:“暗门开着,黑鸦跑了!”
后山荆棘丛生,梅吟红长衫被勾破也不顾,盯着深脚印喊:“他背着重物,跑不快!”前方传来布包蹭树声,韦长军抬头,黑鸦正扒着杂树逃窜。“站住!”韦长军猛冲上前,黑鸦反手扬出毒粉,“闭气!”李师师急喊,青禾挥刃扫开毒粉。梅吟红趁机踹向黑鸦膝盖,韦长军拽住布包带,两人合力将他按倒。
布包里,曼陀罗籽、高丽文书、“金”字铜印滚出来,还有枚磨亮的高丽铜钱。“果然跟高丽人走私!”韦长军攥紧铜印,李师师摩挲着铜钱:“汴京见过这种钱,是高丽商人用的。”黑鸦被捆住时,头垂得很低,再没了气焰。
押着黑鸦往槐巷走,巷口老槐树下,三道身影拦住去路。为首的高丽汉子穿藏青短打,腰间忍冬纹环首刀泛着冷光,开口带点口音:“在下金承佑,高丽清州缉私武士。”
青禾立刻挡在李师师前:“高丽缉私刀内侧有商署刻痕,你的有吗?”金承佑抽刀展示刻痕,身后随从同步调整为“半护主”站姿。他掏文书时,一枚“金”字铜印不慎滑落——印背的梅花刻痕,像道惊雷炸在梅吟红心头。
“当啷”,柳篮落地,野枣滚了一地。梅吟红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这梅花刻痕……是我爹刻的!”金承佑猛地睁大眼睛:“你是梅景渊先生的女儿?这对铜印,是我爹与梅先生联手缉私的信物!我爹临终前说,见梅花木牌才能透线索——五年前有人伪装梅家旧部骗线报,不得不慎。”
梅吟红解下颈间红绳,半块梅花木牌与铜印刻痕严丝合缝。“我不是故意瞒你们,”她眼眶泛红,“怕说黑鸦是我爹旧部,你们疑我;也怕账本线索是推测(我爹笔记写‘黑鸦藏关键物于熟人地盘’),让大家白忙。”韦长军拍她肩膀:“换作是我,也会谨慎,你肯说,我们更信你。”
“账本大概率在槐巷!”金承佑刚说完,周老憨拍着大腿跑过来:“老槐树有块‘疤’,被泥和槐叶糊着,我浇水时就觉得怪,原来是树洞!”
带疤汉子搬来梯子,韦长军爬上去拨开泥叶,摸出个油布包——里面的账本,记满了三年走私明细,页脚还留着梅景渊的批注。王伍恰好赶来,捧着账本喜喊:“按名单抓同伙,再联高丽商署,彻底捣毁走私网!”
审讯时,黑鸦见账本被搜出,终于松口:“我藏树洞,是赌梅吟红找我问她爹下落,不会留意老槐树。我叛逃时偷了半本笔记、一枚铜印,却不知道梅先生在哪,只听说他去高丽清州捣据点了。”
金承佑握住梅吟红的手:“清州有我爹旧部,等开封事了,我陪你找梅先生。”梅吟红眼里燃起光:“好。”
夕阳西斜,槐巷的希望籽冒着寸长嫩芽。梅吟红将两枚铜印合在一起,与梅花木牌映着余晖;小石头往她手里塞野枣:“梅姐姐,找到梅爷爷要回来看芽儿!”韦长军指着账本:“明天分三路——王伍抓同伙,我和金承佑审黑鸦,你们带流民春耕。”
众人齐声应和,炊烟绕着老槐树升起。韦长军看着身边人:并肩的战友、盼安的百姓、跨国的故知,再看那片绿油油的芽儿,突然觉得,乱世再难,只要同心,希望就不会断。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孽海红尘:金瓶孽缘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