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当初,就连身手如此敏捷的我也被吊在树底下半天而不能自救, 要不是兵兵父子俩正巧赶来看套子,那天虽然我死不了,但受的罪绝对少不了。
就在我想着过往的时候,清脆的咀嚼声再一次停止了,出于本能,我有一种感觉,狍子也该站起来活动活动它们早已经麻木的几条腿了,我的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过,随着不远处胡荆条一阵剧烈的晃动,一道灰色的身影在胡荆丛里由下而上闪了几下,那家伙居然真的站了起来!
或许此刻它也发现了我这里的危险气息,它居然把脑袋从密密麻麻的胡荆丛里探了出来,我虽然看不见它整个脑袋,但我却看到了它一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我们的距离居然在短短的七八米之内。当它看到我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愣了一下,而我手里的枪在此刻也响了。
寂静的山谷里,被一声巨大的枪声打破,枪声过后,我面前一大团的烟雾久久不能散去,与烟雾同时飘起来的,还有那些被铁砂打断了的胡荆条和落在各种野草上的灰尘,眼前雾蒙蒙一片,尘土飞扬。伴随着枪响的还有那一阵阵杂乱的踩踏声,和一阵阵绊断树枝后发出混乱的噼噼啪啪声,总之一句话,此刻我面前的场景十分热闹。
我把枪放在地上,想站起来冲过去看看打到了没有,可就在我站起来的同时,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倒下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双腿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就好像做梦时被坏人追杀时而无法逃跑的样子,让我又是激动又是着急。
我伸出双手拼命的在我的小腿上快速的揉搓着,直到有了一丝丝感觉,我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还未散开的烟雾里冲了过去。
就当我冲过烟雾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我惊呆了,在我前方几百米的山坡上,才发现有四五只狍子沿着半山坡往那堵悬崖底下跑去。他们跑过去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高高扬起的尘土,犹如水面上刚刚划过去的一群野鸭,留下一道道波纹,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我看着那几道高高扬起的尘土想到,或许是我的枪声太过于突然,它们奔跑时并没有形成一排,或者说是一条线,而此刻的它们就各跑各的,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不过,它们有着同一个目标,就是那堵悬崖底下的林子里,
我再也顾不上看这些像一群没了脑袋的苍蝇到处乱跑的家伙们,我瞪大眼睛四下寻觅着我打的那一只到底倒下了没有?毕竟我开枪的时候只看见了它半个脑袋,当时我也并没有向着它的脑袋开枪,只是把枪口往下了一点。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狍子的脑袋很坚硬,于是我便下意识把枪口往下移了移,估计着它的脖子的地方扣动了扳机。可后来一想,那么近的距离就是打它他的脑袋也有把握把它一枪打下来,只不过当初事情太过于紧急,没有细想罢了。
此刻,我已经一瘸一拐的来到了狍子站起来的地方,我仔细一看,在我开枪的地方往前四五多米的位置是一道到凸起来的山梁,而大群的狍子就卧在山梁另一边,可被我打的那一只正好卧在山梁的边上,或许它是在给它们的族群放哨吧!只是它也没想到我会偷偷的摸上来。
我站在山梁上四下寻找着,可脚下并没有那只让我有些朝思暮想的狍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想道,难道我没打住它吗?怎么可能?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在脚下不远处十多米的位置,那只受了伤的狍子居然晃晃悠悠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此刻的我有些后悔,想着当时真不该把枪扔下。不然装好枪还可以补一枪,可现在只能追着试试了!
我再也顾不上想太多,一边从后腰里掏出了小刀,继续看着已经往下跑去的狍子。让我欣慰的是,狍子的脖子已经歪了,可是它依旧歪着脖子顽强地继续往下跑去,样子看上去十分诡异,我撒开脚步,往狍子的身边去冲去,可由于脚下的草太深,我的腿脚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一米多高的草绊的我根本跑不起来,刚跑了几步,我不得不停了下来,想看看狍子到底会不会倒下。
好在此刻的狍子方向感已经没有了,一会儿往左,一会往右,一会儿倒下去,再晃悠着站起来,反复了几次,它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一阵寒风吹过,让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汗水已经打湿了整个后背。
我站在那道山梁上看着它,它躺在草丛里大口喘息着,我甚至都能听到血液流进他喉咙发出一阵阵的咕噜声,这种咕噜声听上去有些残忍,因为我知道,这声音是由于血液流进它的喉咙后被呼吸带动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就凭这一点,我足以断定,狍子已经没救了。它已经是我的了。我还是坐了下来,再一次搓着我的双腿,不是我不想下去,而是到了此刻,我的双腿还没有恢复过来。
我一边快速的搓动着我的双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它,直到它慢慢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挣扎,我才慢慢的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上悠闲的吸了一口,扭头看向了悬崖下面的林子里。
抽了几口烟,我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我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但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悬崖下面的林子里,可由于距离有些远,林子也比较大,几只狍子冲进去之后,犹如扔进大海里的几块石头一样没了动静。
我本想着这几只狍子会不会被跑上去的沈烨截住了,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老三再打上一只,今天在中午之前,我们就能下山了。而且还是满载而归的那种。越想越是开心,能不开心吗?这么多天了,这么难得一枪,不开心才怪呢!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沟底里传来了大嘴的喊声,老大,打住了没?我站了起来,回头往沟底里看去,虽然高高的“胡荆丛”依然挡着我的视线,但我也知道此刻我说话沟里的大嘴一定能听得到,于是我高声喊道,快上来跟我拉下去!我的话音刚落,遥远的西北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巨大的枪声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声,我向着远方看去,但那里平静无波,我心里暗想,老三那家伙能不能打一只呢?
忽然我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这群狍子跑过去以后,会不会被老三再撵过来?可转而又一想,应该不会的,因为狍子们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回到我开枪的地方,把我的枪捡了回来,刚刚拿下背包,就在准备装枪的时候,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抬头看去,一道道黄色的尘土犹如一辆奔驰着的火车冒出来的烟一样由远而近。我心里一紧,妈的。那群家伙真的又回来了!此刻,就连一向稳重的我也不不禁着急了起来。
装枪?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下,我的双手怎么会听我使唤呢?此刻的我着急的都有些过分,刚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牛角攥在手里也止不住一阵阵的颤抖,就像一位六七十岁得了帕金森综合症的老人一样。越是着急,越是乱了方寸,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藏起来。就傻愣愣的看着那一道道由远而近的尘土向我而来。
说实话,这不能怪我,谁会想到,刚刚撵跑的狍子它们还会返回来?而这一次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失败的一次,没有什么情况能让我像今天这样,唉!还是太年轻了,遇到突发状况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说实话,这种情况很少见,在我打猎二十多年的生涯里,这种情况一共遇到过两次,不一样的是,第二次我却得手了。也就是说,同一个地方开了两枪,打了两只。人嘛,总是要学会成长,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在我下面的地方传来了大嘴的喊声,老大狍子又下来了,短短一声,我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可清醒过来的不只是我,还有正向我跑来的一群狍子,只看见狍子突然间一转身,又往沟底跑去。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把牛角里的火药灌满了那根小铁管,然后再灌进枪管里,然后盖好牛角,放进背包里又掏出了装铁砂的布袋子,随便倒了一些,灌进了枪管里,随着呲啦一声,我又从背包里的袋子抓了一把谷糠,继续灌进枪管里,然后抓着枪在地上猛砸,把铁砂和火药夯实。再拉起枪栓,扣上底火帽,就往沟底冲了下去,想着能不能把它们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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