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与锦瑟阁的合作越发默契。她设计的绣样,无论是清雅的花草,还是寓意吉祥的纹饰,总能精准地迎合镇上乃至邻县某些有品味人家的喜好,周掌柜赚得盆满钵满,对她也越发客气,甚至开始主动向她透露一些镇上富户间的琐碎消息。
聂慎儿看似随意地听着,却将有用的信息一一记在心里。
关于杜云汐的消息,慎儿特意发听过,据说,田大业家近日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沈氏虽依旧刻薄,但骂声似乎少了些,田大业偶尔也能挺直腰板说上两句话了。
更有传闻,田家那个不起眼的外甥女,似乎得了镇上刘家那位公子哥儿的青眼,偶尔会有些小东小西悄悄送到田家。
慎儿听到这些,只是淡淡一笑。刘少康果然上钩了。以他的性子,对落难美人施些小恩小惠,满足其“侠义心肠”和掌控欲,再正常不过。而杜云汐,在绝望中抓住这根看似华丽的稻草,也是人之常情。
她并不担心杜云汐会因此翻身。刘少康此人,喜新厌旧,他的“青眼”能持续多久?更何况,刘家门槛不低,岂会轻易接纳一个来历不明、寄人篱下的孤女?这看似温暖的靠近,对杜云汐而言,或许只是另一重更精致的折磨的开始。
她乐见其成。
这一日,聂风从山中回来,不仅带回了猎物,还带回一个消息。他在深山里发现了一小片长势极好的野山参,看年份,至少有二三十年,是难得的珍品。只是那地方险峻,靠近悬崖,采摘不易。
聂慎儿闻言,心中一动。野山参价值不菲,若能完整采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父亲提及的险峻地势,让她隐隐有些不安。前世父母惨死的阴影,虽已因她的干预而改变,但对“悬崖”二字,她本能地警惕。
“爹,既然险峻,便不要冒险了。”聂慎儿劝道,“咱们家如今也不缺那点钱。”
聂风却有些犹豫:“慎儿,那是好参啊,若是采到,够咱们家宽松好一阵子了。爹小心些,应当无碍。”
屏花也在一旁帮腔:“他爹打猎惯了,身手利落,知道分寸的。”
见父母都动了心,聂慎儿知道阻拦不住。她沉吟片刻,道:“那爹明日去时,我同您一起去。我在安全处等着,若有事,也能有个照应。”她必须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聂风本想拒绝,但看到女儿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只好答应。
次日一早,父女二人再次进山。聂风说的那片野山参,长在一处背阴的山坡上,下方确实是陡峭的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聂风将绳索系在远处一棵大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间,小心翼翼地向人参所在的位置挪去。聂慎儿则站在安全距离外,目光紧紧跟随着父亲的身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山风猎猎,吹得她衣袂翻飞,也带来了崖底河水隐约的奔腾声。
一切都很顺利。聂风经验老到,很快便接近了那几株山参,开始小心挖掘。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只躲在附近岩缝里栖息的山鹰,被聂风的动作惊扰,猛地窜出,尖利的爪子直扑聂风面门!聂风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格挡,脚下立足的岩石因他动作一晃,竟松动了些许!
“爹!”聂慎儿失声惊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聂风反应极快,就着绳索的力量向后一荡,险险避开了山鹰的扑击,但脚下那块松动的石头却已滚落悬崖,带起一串哗啦啦的声响。他整个人吊在半空,全靠腰间绳索维系。
聂慎儿脸色发白,几乎要冲过去。
“别过来!”聂风大声喝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他稳住身形,试图抓住岩壁上的突起。
就在这紧张关头,崖下云雾之中,竟隐约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有……人吗……”
那声音断断续续,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聂慎儿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崖下!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
聂风也听到了呼救声,他此刻自身难保,却还是焦急地朝崖下喊道:“下面有人吗?坚持住!”
聂慎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尚且悬在空中,崖下之人是死是活尚未可知,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迅速观察四周,看到不远处有几根粗壮的藤蔓。
“爹,您别动,抓紧绳子!我去找东西拉您上来!”她喊着,同时快速跑到藤蔓处,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奋力切割。她力气小,割得十分吃力,手心很快被粗糙的藤蔓磨得通红,但她咬牙坚持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割下几根长长的结实藤蔓。她将藤蔓连接在聂风的安全绳上,另一头绕在自己腰上,借助身后一块大石的固定,一点点往后拉。
父女二人合力,加上聂风自己也在努力攀爬,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安全地带。
聂风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后怕不已。聂慎儿也几乎脱力,小脸煞白,手心火辣辣地疼。
“爹,您没事吧?”她急切地问。
“没、没事……”聂风摆摆手,心有余悸地看向悬崖,“多亏了慎儿你……不过,刚才崖下好像有人呼救……”
聂慎儿走到崖边,俯身向下望去。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那微弱的呼救声,也再未响起。
是她听错了?还是……杜云汐的母亲,当初跳崖后,竟侥幸未死,一直困在崖下某处?这个念头让她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不,不可能。那么高的悬崖,河水湍急,生存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若是活着,前世怎会毫无踪迹?
多半是风声,或者是其他坠崖的动物发出的声音吧。她如此告诉自己,将那一丝疑虑强行压下。
“爹,许是听错了,或是风声。”聂慎儿转过身,扶起父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吧。参……不要了。”
经此一遭,聂风也彻底歇了采参的心思,连连点头:“不要了,不要了,安全最重要。”
父女二人收拾好东西,匆匆下山。那几株未能采到的野山参,和崖底那声莫名的呼救,都成了这次冒险一个不甚愉快的插曲。
回到家,屏花见二人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听完经过,更是后怕不已,抱着聂慎儿不住念叨“菩萨保佑”。
此事之后,聂风进山越发谨慎,聂慎儿也绝口不再提任何可能让父亲涉险的提议。她更加专注于通过绣品设计和炮制药散来积累财富。她甚至开始尝试炮制一些简单的、无害的香丸,借口是从医书上看来的古方,可以安神助眠,送给周掌柜试用,竟也颇受好评,又多了一条细水长流的进项。
送帕子去卖时,还是会从周掌柜或其他渠道听到一些关于杜云汐和刘少康的消息。无非是刘少康如何“偶遇”杜云汐,如何赠她些小物件,如何在她被沈氏责骂时“恰好”出现解围。杜云汐的境遇似乎因此改善了些许,至少沈氏看在刘公子的面子上,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往死里磋磨她。
聂慎儿冷眼旁观。
她看得出,刘少康对杜云汐,更多是一种对“所有物”的展示和怜悯,而非真心。而杜云汐,那双偶尔在镇上遇见时,眼底深处除了感激,似乎也藏着几分不安与挣扎。
这样就好。聂慎儿想。让杜云汐在这一点点虚假的温暖和更多的身不由己中挣扎吧。这远比直接让她陷入贫苦,更能消磨一个人的心志。
至于那崖底的呼声……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救她
聂慎儿站在自家小院里,仰头望着南山上缭绕的云雾,目光幽深。
无论那是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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