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与南海的联合舰队劈开惊涛骇浪,狴犴旗与玄色王旗在暴雨中猎猎狂舞。当登陆舟如离弦之箭刺向鳄鱼岛滩头时,陈锋的八十万铁骑正碾过岭南与中原交界的最后一道缓坡。
初春的寒风卷动着玄色旌旗,如同翻滚的乌云遮蔽北方的天空。铁蹄踏碎薄冰的脆响连绵不绝,汇成沉闷的雷音,震得沿途州县城墙上的浮土簌簌落下。陈锋勒马立于高岗,玄甲折射着冷冽的天光,目光穿透稀薄的晨雾,落在百里外那道横亘于两山之间的巨大阴影上——虎牢关。
虎牢关,扼守中原咽喉。灰黑色的城墙依山势而建,如同巨兽的脊骨盘踞在苍茫大地之上。三重包铁的厚重城门紧闭,城垛密布,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关墙之上,“周”字大旗在料峭春风中死气沉沉地垂着,唯有角楼里闪烁的刀光暴露着关内的肃杀。
关守府内,气氛凝滞如铁。虎牢关守将张翰——这位以“屠夫”之名震慑绿林的悍将,此刻脸色铁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摊在案上的军情急报,指节捏得发白。他身披半旧的山文甲,甲叶上凝固着深褐色的陈年血迹,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八十万…八十万铁骑!”副将王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指着地图上那代表岭南军的巨大黑色箭头,“斥候回报,前锋玄甲军距关已不足五十里!中军陈锋的王旗…清晰可见!”
“慌什么!”张翰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跳起,“他陈锋在岭南是条龙,到了老子这虎牢关,是龙也得给老子盘着!”他眼中闪烁着困兽般的疯狂,“传令!所有城门用铁水浇筑,给老子封死!滚木礌石火油,全给老子堆上城头!床弩上三重弦!弓手三班轮值,敢有懈怠者,斩立决!”
他霍然起身,甲叶铿锵作响,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再告诉那些兔崽子,朝廷的援兵就在路上!守住了,每人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守不住…”他脸上横肉抽搐,露出狰狞笑意,“陈锋是什么人?那是连契丹王庭都屠了的煞星!城破之日,鸡犬不留!不想全家死绝的,就给老子豁出命去!”
死令下达,虎牢关瞬间化作沸腾的蚁穴。绝望的士兵在皮鞭和死亡的驱赶下疯狂加固工事。沉重的铁水从熔炉中倾泻,浇铸在巨大的城门缝隙和门轴上,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腾起刺鼻的青烟。滚木礌石被绳索吊上城头,密匝匝堆满了女墙后的通道。一罐罐粘稠刺鼻的火油被小心安置在投石机旁。角楼里,士兵们喊着号子,用绞盘将巨大的床弩弓弦拉至极限,淬毒的巨矢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张翰按刀立于最高处的敌楼,望着关外逐渐扬起的烟尘,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陈锋…来吧!老子就在这虎牢关,用这满城血肉,筑一座你北伐路上的第一座京观!”
午时刚过,黑色的潮水漫至虎牢关前五里。岭南军停止了前进。没有喧哗,没有鼓噪,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和甲叶摩擦的冰冷金属声。沉默的肃杀,比任何战吼都更令人窒息。
陈锋勒马阵前,目光扫过关墙。城头人影憧憧,刀枪如林,防御布置得滴水不漏。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张屠夫…倒是条看门的好狗。”他猛地抬手:“雷豹!”
“末将在!”玄甲军统领策马而出。
“陌刀营正面列阵!玄甲军重盾掩护!给本王——叩关!”
“诺!”
低沉的号角撕裂寂静!黑色的军阵如同苏醒的巨兽,轰然启动!赵铁山率领的陌刀营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巨大的陌刀斜指苍穹,踏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沉稳地向关墙推进!在他们前方,雷豹的玄甲重步兵竖起一面面门板般的巨盾,层层叠叠,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
“放箭!射死他们!”城头响起张翰嘶哑的咆哮!
嗡——!
刹那间,天空为之一暗!密集如蝗的箭矢混合着沉重的弩枪,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泼洒而下!箭矢撞击玄甲重盾,发出暴雨击打铁皮般的恐怖声响!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少数穿透盾阵缝隙的箭矢射中陌刀营将士的厚重札甲,大多被弹开,偶有深入,士兵却恍若未觉,依旧踏着染血的步伐,沉默前行!
距离关墙百步!
“礌石!滚木!火油!给老子砸!”张翰目眦欲裂!
轰隆!轰隆!
巨大的滚木礌石被守军合力推下城墙!带着毁灭的呼啸狠狠砸向盾阵!沉重的撞击声令人牙酸!玄甲重盾被砸得剧烈凹陷、变形!后方的士兵口喷鲜血,瞬间被砸成肉泥!阵型出现短暂的混乱!
“补位!举盾!陌刀营,进!”赵铁山怒吼如雷,陌刀猛地向前一指!陌刀营战士爆发出震天咆哮,顶着如雨而下的死亡,踏着同袍的血肉,再次坚定向前!
滚木礌石不断落下,火油罐被砸碎在阵前,随即被火箭点燃!一道道火墙瞬间腾起,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黑烟滚滚!玄甲军和陌刀营如同在烈焰地狱中前行,浓烟呛人,火焰舔舐着甲胄,不断有士兵变成火人,惨叫着翻滚,但整个军阵如同烧红的铁砧,在重锤击打下,依旧缓慢而坚定地碾向关墙!
就在正面战场吸引所有守军目光,厮杀进入白热化之际——
虎牢关东侧,人迹罕至的鹰愁涧。这里绝壁千仞,猿猴难攀,被张翰视为天堑,仅留了少量哨兵警戒。
风雪不知何时再次飘落。峭壁之上,数百个白色身影如同壁虎般紧贴在覆满冰雪的岩石上,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正是韩重率领的冰原骑精锐!他们口中衔着短刃,腰间缠着特制的飞爪绳索,霜白的面甲下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上!”韩重无声地打出手势。
嗖!嗖!嗖!
数道带着倒钩的飞爪精准地抛上崖顶,牢牢扣住岩石!冰原骑精锐如同灵猿,借助绳索和冰爪,在几乎垂直的绝壁上快速攀爬!风雪掩盖了他们细微的声响。崖顶的哨兵抱着长矛缩在背风处打盹,丝毫未觉死神已至喉间!
噗!噗!
轻微的利刃入肉声响起。哨兵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被抹了脖子,尸体被迅速拖入阴影。冰原骑如同白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控制了鹰愁涧崖顶。韩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关内——守军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面惨烈的攻防战吸引,后方空虚!
“发信号!目标,东侧角楼和粮仓!给赵将军撕开缺口!”韩重低喝。
一支尾部带着幽蓝磷火的短矢无声地射向关内天空!与此同时,数百冰原骑精锐分成数股,如同雪崩般沿着内侧陡坡,滑向东侧角楼和囤积粮草的后营!
正面关墙下,已化为血肉磨坊。陌刀营的刀阵终于抵近城墙!巨大的陌刀不再高举,而是化作攻城槌,在玄甲重盾的掩护下,由下而上,狠狠劈砍、撞击着包铁的厚重城门和墙体!
铛!铛!铛!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如同巨锤擂鼓!城门在巨力冲击下剧烈颤抖,铁水浇铸的缝隙开始崩裂!城墙也在持续不断的劈砍下,砖石灰泥簌簌落下!
“顶住!顶住!火油!浇下去!”张翰在城头疯狂嘶吼,亲自抢过一罐火油往下倾倒!
轰!粘稠的火油淋下,瞬间被火箭点燃!关墙下顿时化作一片火海!灼热的气浪和浓烟将前排的玄甲军和陌刀营吞没!惨叫声响彻战场!
就在这惨烈僵持的瞬间——
轰!轰!轰!
虎牢关东侧,猛烈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炸响!紧接着,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从东角楼和粮仓方向升腾而起!
“怎么回事?!”张翰骇然转头!
“将军!不好了!东角楼被炸塌了!粮仓起火!有敌军从鹰愁涧杀进来了!”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上敌楼。
“什么?!”张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鹰愁涧?!不可能!那里是绝壁!”
他的话音未落,东侧关墙上已响起了凄厉的惨嚎和冰原骑致命的破空弩箭声!守军的阵脚瞬间大乱!一部分人仓皇转向东侧,原本密集的防御火力网出现了致命的缺口和混乱!
“就是现在!”一直冷眼观战的陈锋眼中寒光暴涨,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锋直指因东侧遇袭而短暂混乱的关墙中段:“玄甲军!陌刀营!全力攻城!给本王——碾碎它!”
“吼!”
积蓄已久的怒火与战意轰然爆发!雷豹和赵铁山同时发出震天怒吼!被烈火浓烟阻隔的玄甲军和陌刀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顶着灼烧,踏着焦黑的同袍尸体,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狠狠撞向摇摇欲坠的城门和墙体!
轰隆——咔嚓!
本就承受着巨力冲击的城门,在内外夹击的混乱和玄甲军最后的猛撞下,轰然向内倒塌!碎裂的铁块和燃烧的木屑四溅!烟尘弥漫!
“城门破了!杀进去!”雷豹的咆哮如同惊雷!
“陌刀营!随我冲!”赵铁山一马当先,巨大的陌刀挥舞如轮,劈开弥漫的烟尘和零星的抵抗,第一个踏入了虎牢关内!
兵败如山倒!城门失守,东侧被冰原骑搅得天翻地覆,守军的意志彻底崩溃!哭喊声、求饶声、兵器坠地声响成一片!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张翰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潮水从破开的城门和东侧缺口汹涌而入,瞬间淹没了关内街道。他最后的疯狂化为绝望的嘶吼:“陈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他拔出佩刀,嚎叫着带领最后几十名亲卫,如同扑火的飞蛾,逆着溃兵的人潮,扑向那道正策马缓缓踏入关门的玄色身影!
“保护王爷!”雷豹怒目圆睁,挥刀迎上!
铛!铛!铛!
金铁交鸣的爆响瞬间达到顶峰!张翰状若疯虎,刀法狠辣,竟在瞬间逼退了两名玄甲军悍卒!他眼中只有陈锋!
“滚开!”陈锋的声音冰冷如铁,面对张翰搏命刺来的刀锋,他手中长刀后发先至,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嗤——!
刀锋精准地掠过张翰的脖颈!一颗带着惊愕与不甘的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刚刚插上关墙的玄色王旗之上!
主将授首,虎牢关最后一丝抵抗彻底熄灭。
陈锋踏过张翰的无头尸身,策马缓缓行至关墙最高处。残阳如血,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伏尸遍地的雄关之上。他俯瞰着关内跪伏的俘虏,关外如林的玄色旌旗,以及更北方——那一片他即将踏碎的万里河山。
“传令!”陈锋的声音在晚风中清晰传遍战场,“清点缴获,整编降卒,救治伤员!休整三日!”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刀锋指向北方幽暗的地平线。
“三日后,兵发洛阳!本王要看看,这大周的龙椅,还能坐得安稳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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