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的晨雾尚未散尽,陈锋的军令已如惊雷炸响:“拔营!兵锋直指洛阳!”玄色王旗所指,八十万铁骑化作黑色洪流,碾过中原腹地。与此同时,南海信使背上的狴犴旗与玄王旗纹样,已随敖清舰队刺破东海波涛,悄然逼近大周海疆命门——津门水寨。
洛阳城头,象征着大周皇权的明黄龙旗在初春的寒风中颓然低垂。护城河的水面倒映着城墙上密布的弓弩和滚木礌石,却映不出半分生气,只有一片死寂的恐慌。城门早已被三道手臂粗的铁索从内部死死绞紧,铁索深深嵌入包铁门轴,浇铸的铅汁封死了最后一丝缝隙。守军面色惨白,握着长矛的手不住颤抖,目光不时惊恐地扫向南方——那里,烟尘已遮蔽了地平线。
紫宸殿内,香炉里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却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老皇帝周胤瘫在龙椅上,蜡黄的脸上眼窝深陷,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扶手上鎏金的龙首,指甲缝里塞满了金粉。一份沾着汗渍的军报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飘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上面刺目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虎牢关破!张翰授首!岭南铁骑距洛阳不足百里!”
“八十万…八十万铁骑啊!”兵部尚书王俭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噗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陛下!洛阳虽有雄兵十万,然…然陈锋麾下玄甲、陌刀皆非人力可敌!更有那神出鬼没的冰原骑…虎牢天险半日即破,洛阳…”他不敢再说下去,伏在地上的身体筛糠般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太子周琛猛地从御阶旁冲出,一脚狠狠踹在王俭肩头,将他踢翻在地。他年轻的脸因极度的恐惧和暴怒而扭曲,华丽的太子袍服下,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守不住?守不住也要守!调集全城丁壮上城墙!拆屋取木石!把国库的火油全给我搬到城头!告诉那些贱民,城破之日,陈锋屠城!想活命,就给孤拼死守城!”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烁,指向殿外南方,“孤就在这紫宸殿上!与洛阳共存亡!陈锋想坐龙椅?让他踩着孤的尸体上来!”
“共存亡?”一声苍老而冰冷的嗤笑从殿角传来。柱国大将军、魏国公高湛,这位为大周征战半生的老将,缓缓走出阴影。他未着甲胄,仅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战袍,布满老年斑的手按在空荡荡的剑鞘上,目光如古井寒潭,扫过暴怒的太子和瘫软的皇帝,“虎牢关三重铁索,张翰以勇悍着称,结果如何?半日!仅仅半日!陈锋破关如撕薄纸!太子殿下,您以为洛阳这九道门,比虎牢关的铁索更硬?您以为城中这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十万兵,比张翰麾下那些见惯血的边军更能扛?”
他走到大殿中央,环视满殿噤若寒蝉的朱紫公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头:“陈锋要的,是这座城,是那把椅子。困兽犹斗,只会让这千年帝都,化为修罗血池!老夫征战一生,不惧死。但老夫不想看着这满城百万生灵,为某些人的不甘殉葬!”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龙椅上那团明黄色的身影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决绝,深深一躬,随即转身,佝偻却如孤峰般的身影,一步步踏出这死气沉沉的金銮殿。殿内死寂,唯有太子粗重的喘息和皇帝指甲刮擦龙首的刺耳声,交织成帝国末路的挽歌。
午时,烈日当空。洛阳南郊的旷野在铁蹄的轰鸣中震颤。
黑色的潮水漫过地平线,无边无际。玄甲重骑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人马皆覆重铠,只露出冰冷眼眸。阳光在厚重的板甲上流动,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沉重的马蹄踏碎官道的青石板,每一步都如同巨锤擂鼓,沉闷的声响汇成一片,压得洛阳城墙上的守军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队列沉默如山,唯有兵刃偶尔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死神磨刀的轻吟。
城头守将声嘶力竭的吼叫被这恐怖的声浪淹没。箭雨稀稀拉拉地泼下,大部分撞在玄甲上徒劳地弹开,少数射中战马披甲,也仅仅留下一个白点。玄甲洪流速度不减,如同无视蝼蚁挑衅的巨象,直抵护城河边!
“陌刀!列阵!”赵铁山炸雷般的吼声撕裂战场!
轰!轰!轰!
最前排的玄甲重骑猛地向两侧裂开!后方,如林的陌刀手踏着撼动大地的步伐汹涌而出!每一柄陌刀都超过一丈,雪亮的刀锋在烈日下汇成一片刺目的光海。他们并非杂乱冲锋,而是以百人为一个方阵,组成前后交错的楔形突击阵!巨大的盾牌在前,陌刀斜指苍穹在后。
“放滚木!倒火油!”城头守将目眦欲裂!
轰隆隆!燃烧的滚木和粘稠的火油罐雨点般砸下!火焰瞬间在护城河边腾起,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然而,陌刀阵型丝毫不乱!前排巨盾猛地插入地面,士兵半跪于后,用肩膀死死顶住!滚木撞在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盾面凹陷,持盾士兵口喷鲜血,但阵型未散!后排陌刀手踏着同袍用生命顶住的盾牌,如同攀岩般向上突击!沉重的陌刀不再是劈砍武器,而是化作攻城槌,由下而上,狠狠砸击城墙包砖和城门铁索的连接处!
铛!铛!铛!轰!
火星如瀑!砖石灰尘簌簌落下!连接城门的巨大铸铁门轴在特制陌刀的持续猛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迅速蔓延!城门剧烈摇晃!
“顶住!用巨木从里面抵死!”守军疯狂加固。城门甬道内,数十名壮汉喊着号子,将合抱粗的巨木死死顶在摇摇欲坠的城门后。
就在所有守军注意力被南门惨烈攻防吸引的刹那——
洛阳东城,洛水之畔。这里城墙稍矮,守备相对薄弱。一队巡逻士兵刚走过转角。
哗啦!数道带着倒钩的飞爪毫无征兆地从城墙下抛上,精准扣住垛口!紧接着,数十道霜白色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沿着近乎垂直的城墙,在阴影的掩护下无声疾攀!正是韩重率领的冰原骑精锐!
“敌袭……”一名守军刚发出半声惊呼,咽喉已被冰冷的弩箭贯穿!霜白身影翻上城头,手中短刃化作道道索命寒光,城头巡逻的十余名守军顷刻间毙命,连警报都未能发出。
“一队控制东门绞盘!二队随我,清理通道!”韩重声音冷冽。冰原骑如同白色的幽灵,分成数股,沿着马道向下扑杀!东门内守军猝不及防,仓促迎战,却在冰原骑默契的配合和精准的杀戮下迅速崩溃。沉重的绞盘锁链被砍断!抵门的巨木被推开!
嘎吱——轰!
洛阳东门,这座号称“万夫莫开”的雄城门户,在内外夹击和冰原骑的致命突袭下,如同朽木般轰然洞开!
“城门破了!”绝望的嘶喊瞬间传遍洛阳城!
玄甲洪流如同决堤的黑色怒涛,瞬间从洞开的东门涌入洛阳!沉重的铁蹄踏碎了千年帝都的安宁,踏碎了周室最后的气运。铁甲铿锵,刀光如雪,挡在洪流前方的零星抵抗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消融。守军的意志在城门洞开的刹那彻底崩溃,哭喊声、求饶声、兵器坠地声响成一片,士兵们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陈锋勒马立于东门残破的城门洞下,玄色王袍在涌入城内的风中猎猎作响,纤尘不染。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眼前混乱的街巷,扫过远处巍峨宫城的飞檐,最终定格在那座象征至高权力的紫宸殿方向。身后,是沉默如山的雷豹、赵铁山等将领,以及无边无际、散发着铁血杀气的玄甲海洋。
“传令。”陈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战场喧嚣,带着主宰生死的威严,“雷豹率玄甲军,控制洛阳九门及武库、粮仓,遇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赵铁山领陌刀营,肃清宫城外围残敌。韩重,”他看向身边霜甲染血的冰原骑统领,“你的冰原骑,随本王入宫。”
令下如山。黑色的铁流迅速分叉,如同精准的罗网,扑向洛阳的各个命脉节点。陈锋一夹马腹,战马迈开步伐,踏着染血的御道青石,直扑皇城。韩重率领数百冰原骑精锐,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地护卫在侧。所过之处,零星试图阻拦的宫廷侍卫,在霜白弩箭和短刃下纷纷毙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皇城大门在陌刀营的撞击下轰然倒塌。陈锋策马而入,踏过象征皇权的盘龙御道,穿过重重宫阙。曾经森严无比的宫廷禁地,此刻一片死寂,宫女太监瑟缩在角落,如同受惊的鹌鹑。唯有远处紫宸殿的方向,隐约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
紫宸殿前,白玉丹陛之下。
太子周琛披头散发,明黄的太子袍服沾满污迹。他手中死死攥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宝剑,剑尖却在剧烈颤抖。他身前,是最后几十名浑身浴血、眼神绝望的东宫侍卫,被数倍于己、沉默如铁的冰原骑团团围住,锋利的陌刀组成一片死亡的森林。
“陈锋!乱臣贼子!”周琛看到策马而来的玄色身影,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怨毒,嘶声咆哮,“这是大周的龙庭!是孤的紫宸殿!你休想踏进来!孤…孤跟你拼了!”他猛地举起剑,状若疯虎般想要冲下丹陛。
“殿下!”一名老太监涕泪横流,死死抱住周琛的腿,“不可啊!留得青山在…”
“滚开!”周琛一脚踹开老太监,剑锋直指陈锋,“来啊!杀了我!让天下人都看看,你陈锋是如何弑君杀兄,篡位夺权的!”
陈锋勒马停于丹陛之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状若疯魔的周琛,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只狂吠的蝼蚁。他缓缓抬手,制止了韩重即将射出的弩箭。
“弑君?杀兄?”陈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殿前广场,“本王今日入宫,只诛首恶,清君侧。”他的目光越过周琛,投向那洞开的、幽深如同巨兽之口的紫宸殿大门,“陛下何在?本王奉旨北伐,扫平契丹,今日特来复命,并请陛下…兑现封赏!”
“复命?封赏?”周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陈锋!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成王败寇,要杀就杀!孤乃大周储君,宁死不向你低头!”
陈锋眼神一凝,不再看这跳梁小丑。他目光转向紫宸殿内,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龙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重重殿宇:“臣,岭南王陈锋!北逐契丹,破王庭,斩大酋,拓土千里!今班师还朝,复命于陛下!然太子无德,勾结世族,祸乱朝纲,阻塞王路,意图加害忠良!请陛下明察!废储君,清君侧,以正视听!否则——”他顿了顿,玄色披风在风中烈烈扬起,身后万千铁甲同时以刀顿地!
轰!
金铁交鸣之声汇成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整个宫城为之震颤!
“臣恐八十万将士不解,百万洛阳民心不安!这大周江山,恐生倾覆之危!”最后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紫宸殿深处那团明黄色的身影上,也砸在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人心头。殿内死寂,唯有陈锋那宣告最终通牒的余音,在雕梁画栋间久久回荡。丹陛下的周琛,面如死灰,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坠落在染血的白玉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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