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血浪尚未平息，陈锋的玄色王旗已插上“通途屿”焦黑
“禀王爷！”赵骁抹去眉骨凝结的血盐，“俘倭船十七艘，生擒黑蛟蛮兵六百余！”
陈锋指尖划过缴获海图上的陌生航线：“传令！三日内修复战船，征调归顺蛮族为水手——这些船，该换个主人了！”
夜幕下，被俘倭寇首领独眼闪烁凶光，悄然咬碎衣领毒囊。
“想死？”阴影中王贲铁钳般掐住其颚骨，“王爷要你活着看——黑蛟祖地的‘珊瑚王座’，明日就铺满你同伙的头颅！”
珊瑚海的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吹拂着“通途屿”焦黑的崖顶。陈锋的玄色王袍在猎猎海风中纹丝不动，脚下是被烈焰熏燎成暗红色的岩层。海面上，燃烧的倭船残骸如同巨大的火炬缓缓沉没，将墨蓝海水染出大团污浊的油彩。岭南水师的战船穿梭其间，如同鲨群分食着最后的猎物，拖拽尚未沉没的敌船、打捞漂浮的物资。
“王爷！”赵骁大步踏过遍布碎石与箭簇的崖顶战场，脸上新添的刀伤还在渗血，眉骨凝结着盐霜与血痂，“肃清完毕！俘获倭寇关船、快船共十七艘，虽带伤但龙骨完好！生擒黑蛟蛮兵六百三十七人，倭寇跳海者众，捞起尚有气的不足两百，皆重创！”
他身后，陌刀营士兵正将一捆捆浸透海水的倭寇旗帜丢入巨大的火堆，火焰吞噬着狰狞的鬼头与血日图案，发出噼啪爆响。更远处，海蛟营的人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黑蛟族蛮兵身上诡异的黑油彩被汗水和血污糊成一团，倭寇则大多带伤，步履踉跄。
苏定海花白的鬓发被海风扯乱，捧着一卷从倭寇关船秘舱搜出的海图：“王爷，此图比我们掌握的精细十倍！不仅标注了黑蛟族在附近群岛的所有隐秘锚地和淡水点，”他手指重重戳在图上一串形如獠牙的岛屿链，“更有一条绕过‘死亡涌流’、直通吕宋香料群岛的近道！倭寇经此道贩运南洋香料、倭刀至中原，获利巨万！”
陈锋的目光如鹰隼扫过海图，在那条被朱砂特别标出的航线上停留片刻。“倭寇船坚，黑蛟蛮熟水道，此乃天赐之礼。”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声与海浪，“传令：所有俘获船只，三日之内修复完毕！征调归顺疍民及识水性的黑蛟俘虏充任水手——告诉他们，为本王驾船三年，清白者可获自由身，赐岭南民籍，分田宅！”
他转向赵骁，眼中寒光如刀：“那六百黑蛟蛮兵，挑出身手最悍、水性最佳者一百，单独关押。明日起，由你亲自‘操练’！本王要一支熟知暗礁、敢钻海洞的尖刀！”
“末将领命！”赵骁眼中闪过厉色。
暗夜毒牙，铁腕碾梦。
夜色如墨，笼罩着临时辟出的俘虏营。咸涩的海风也吹不散浓重的血腥与绝望。倭寇俘虏区，被单独看押的“血骷髅”首领岛津义弘蜷缩在角落，仅存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他齿关暗咬，舌尖顶住衣领内一枚蜡封的毒丸——败亡已定，武士的尊严不容被俘受辱！
“咔嚓！”
一只覆着玄甲的铁掌如捕兽夹般捏住他的下颌！巨大的力量几乎要碾碎颚骨！
“呃！”岛津的痛哼被掐灭在喉咙里，毒丸从被迫张开的嘴角滚落，被一只军靴碾入泥尘。
王贲魁梧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如同铁塔笼罩住岛津。“想死？”他声音低沉如闷雷，“王爷要你活着——活着看明日日出，活着看你黑蛟主子的‘珊瑚王座’，如何铺满你同伙的头颅！”他反手一记重拳砸在岛津腹部，剧烈的绞痛让倭寇首领如同虾米般蜷缩在地，呕出混合胆汁的酸水。
“拖走！单独铁链锁了，嘴堵上！”王贲对守卫的陌刀营士兵下令，“王爷要这条倭狗睁眼看着，他的海匪梦是怎么被碾成渣的！”
与此同时，关押黑蛟精锐的岩洞内却上演着另一幕。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蛮兵们惊疑不定的脸。赵骁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倭寇头颅，狠狠掼在地上！头颅翻滚，独眼圆睁，正是白日里不可一世的倭寇头目之一！
“看清楚！”赵骁声音炸雷般在岩洞中回荡，“倭寇拿你们当探路狗，死了连全尸都喂鱼！我岭南王说了，给你们一条生路！归顺，为王爷驾船开道！你们的家小，可得岭南民籍，分田免赋！顽抗——”他战刀一指地上头颅，“这就是下场！选！”
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一个脸上刺着黑蛟图腾的壮汉猛地踏前一步，嘶声吼道：“兀骨浑已死！黑蛟族完了！我阿剌愿为王爷驾船！只求王爷说话算话，放过岛上妇孺！” 如同堤坝决口，更多黑蛟战士扔掉简陋的武器，跪伏在地，吼声混杂着绝望与希冀：“愿降！愿为王爷开道！”
珊瑚王座，血铸新权。
黎明撕裂海雾，“镇南”号庞大的身躯犁开浅碧色的海水，驶向海图标记的“黑蛟祖庭”——珊瑚王座群岛。这片由环礁与石灰岩小岛组成的海域，水色变幻如琉璃，水下珊瑚森林五彩斑斓，美得令人窒息，却也暗藏杀机。
昨日归降的黑蛟头目阿剌，此刻赤膊立于船头，古铜色的皮肤绷紧，死死盯着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蔚蓝水域。“王爷，就是这里！”他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水下是‘千刀珊瑚林’，船底最厚的铁木也能刮成刨花！只有黑蛟祭师知道安全水道！”
仿佛印证他的话，前方一艘倭寇快船（被俘后由岭南水兵操控）试图靠近探查，船底猛地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船速骤降，船身肉眼可见地倾斜！
“停船！”苏定海厉喝传令。舰队在危险水域外抛锚。
陈锋立于船楼，目光扫过那些星罗棋布、点缀着椰林的小岛。最大的一座岛上，隐约可见石砌的简陋祭坛和悬挂狰狞图腾的木柱。“王贲！”他声音冷冽，“带陌刀营换小艇，由阿剌引路，登陆主岛！凡持兵杖者，杀！捣毁祭坛图腾！”
“赵骁！”他转向海蛟营统领，“领新降黑蛟水手百人，乘快舟散开！找到并标记所有隐秘锚地、淡水泉眼！遇小股抵抗，就地格杀！”
小艇如离弦之箭射向主岛。王贲身先士卒，踏着没膝的温暖海水冲锋！岛上仅存的黑蛟老弱和少数武士发出惊恐的嚎叫，毒箭和吹镖稀稀拉拉射来，撞在陌刀营的重甲上纷纷弹开。
“碾过去！”王贲陌刀如轮，将一根刻满蛇纹的图腾柱拦腰劈断！重甲步兵如墙推进，刀光闪处，残存的抵抗者如同麦秆般倒下。石砌的祭坛被砸得粉碎，供奉的怪异海兽头骨被踏成齑粉。反抗迅速瓦解，幸存的黑蛟族人瑟缩在椰林角落，眼中充满绝望。
与此同时，赵骁率领的“黑蛟前导队”展现出惊人的效率。他们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很快便探明了三处隐蔽的避风锚地和两处甘甜的岩缝泉眼，并清除了几处黑蛟族预设的水下尖桩陷阱。
正午时分，主岛最高处的岩峰被清理出来。士兵们将黑蛟族祭坛的碎石残骸扫入大海。一面巨大的玄色“陈”字王旗，在阿剌等归顺者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被赵骁和王贲合力升起！旗帜在热带炽烈的海风中狂舞，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珊瑚王座”。
釜底抽薪，海疆新章。
当夜，最大的避风锚地内篝火通明。被俘的倭寇和顽抗的黑蛟战俘被驱赶至沙滩，面朝大海跪伏。岛津义弘被铁链锁在最前，下颌脱臼，口塞麻核，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眼睁睁看着白日被俘的同伙被拖出。
“斩！”王贲令旗劈落！
陌刀营刀手出列，雪亮刀光映着篝火与星光！百余颗人头滚落沙滩，无头尸身栽入浅海，鲜血瞬间染红大片水域，引来鲨鱼鳍影疯狂地穿梭切割！
“啊——！”跪伏的俘虏中响起崩溃的哭嚎和骚动，被陌刀营士兵用刀背狠狠镇压下去。
陈锋立于高岩之上，玄色披风在带着血腥味的海风中翻卷。“自今日起，”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海浪与哭嚎，传入每一个岭南将士和俘虏耳中，“珊瑚王座更名‘镇海屿链’！设巡检司，驻水师，征归顺黑蛟族为引航吏！凡过此海域之商船，按货值抽税一成，可得岭南水师全程庇护照料！”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俘虏，最终定格在浑身筛糠的阿剌等人身上：“黑蛟族地，划为军屯！凡归顺者及其亲族，编入屯垦营，种植椰稻，养殖珠贝！所产半数为军需，半数为己用，五年后，熟地良宅归其所有！”
“苏定海！”
“末将在！”老将肃然应诺。
“三日后，舰队分兵！你率‘镇海’、‘定波’等十舰，押送缴获倭船及归顺水手，携此海图——”陈锋将那份缴获的精密海图掷下，“走新辟航道，直下吕宋！以珊瑚、珠贝、南洋香料为引，与当地土王贸易，换取稻米、硫磺、锡锭！告诉他们，顺岭南王者，商路畅通，海匪绝迹！逆者，黑蛟倭寇便是下场！”
“诺！末将定扬我岭南威名于南洋！”苏定海眼中燃起征服远海的豪情。
篝火噼啪，映照着陈锋深邃的侧脸。脚下的岛屿浸透了鲜血，却也成为通往财富与霸权的新起点。岭南王的意志，已如这新升的王旗，深深楔入南海的碧波之下，任何敢于阻挡的暗礁与逆流，终将被这钢铁与烈焰铸就的洪流碾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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