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实践出真知？
这就是！
王处长第一个表态，他有些汗颜地说道：“高班长，你说的对，是我考虑问题想当然了。我支持你的方案，我们先下去，把问题摸透！”
“我也支持！”
“对，就该这么干！”
小组里的气氛，瞬间被扭转了。
之前那种务虚的清谈风气，被一股求真务实的劲头所取代。
大家在高启的带领下，迅速分工，开始从各个角度，搜集关于海关、商检、税务具体业务流程的资料，为实地调研做起了最扎实的准备。
高启团队的效率和深度，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
与此同时，另一间会议室里，赵凯的第五小组，却陷入了困境。
“我认为，要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关键在于创新金融产品，比如推广知识产权质押贷款，供应链金融……”一个组员慷慨激昂地说道。
“不对！”另一个组员立刻反驳道，“关键是建立政府性的融资担保体系，由政府出面，为企业增信，分担银行的风险！”
赵凯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赵凯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报告里都写了八百遍了，有用吗？”
“银行凭什么听你的？知识产权怎么估值？政府担保，出了坏账谁负责？”
他靠在椅子上，一脸烦躁。
赵凯冷冷地说道：“我们要做，就要做点有高度的。”
“我的思路是，构建一个‘中小微企业信用评级大数据平台’。”
“整合工商、税务、社保、水电费，甚至企业主的个人征信，形成一个立体的信用画像。”
“银行可以根据评级，来决定放不放贷，利率是多少。”
“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抛出了自己的“宏大构想”。
一个组员弱弱地举起了手，小声地问道：“凯哥，您这个构想很好。可是……这些数据，分别在不同的部门手里，他们愿意拿出来共享吗？”
“还有，这个平台谁来开发？谁来运营？谁来维护？钱从哪里来？”
一连串的现实问题，被抛了出来。
赵凯的脸色一僵。
赵凯不悦地说道：“这些就是我们下一步要研究的细节问题了嘛！”
“现在是讨论战略方向！不要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出一个能落地的具体办法。
所有人的讨论，都飘在半空中，无法着地。
要么是老生常谈，要么是异想天开。
赵凯的心情，越来越差。
他感觉自己的小组，就像一盘散沙，完全捏合不到一起。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发现组里有几个人，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甚至在低头玩手机。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
招待所的临时办公室里。
林小雨一边给周阳的茶杯续上水，一边小声地汇报着她打探来的情况。
林小雨笑着说道：“市长，您这招‘混合编组’，真是太厉害了。”
“我刚才去转了一圈，高班长他们那个组，气氛热烈得很，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已经开始分头写调研提纲了。”
“高班长真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把那几个‘理论派’给镇住了，现在所有人都围着他的思路转呢。”
周阳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高启，果然没让他失望。
林小雨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林小雨小声地说道：“至于那个赵凯的小组嘛……呵呵，可就热闹了。”
“我路过他们会议室，听见里面好几次争论的声音。”
“后来听他们组一个我们市里去的同志说，他们到现在连调研方向都没定下来。”
“赵凯自己提了个不切实际的大数据平台方案，被别人问了几个具体问题就卡壳了，然后就开始发脾气。”
“好几个组员都在私下里抱怨，说他只会夸夸其谈，发号施令，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
周阳听着，只是笑了笑，并不意外。
赵凯那种人，顺风顺水惯了，自以为是，听不进半句不同意见。
一旦遇到真正的难题，暴露出能力短板，他不会反思自己，只会迁怒于人。
这种团队，不出矛盾才怪。
周阳平静地说道：“由他们去吧。”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也是检验一个干部能力和品性的试金石。”
“有些人，不让他狠狠地摔一跤，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林小雨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林小雨说道：“市长，这是全部学员的背景资料，王部长那边刚刚送过来的，让您心里有个数。”
周阳接了过来，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
他看得非常仔细。
每一个学员的姓名、年龄、单位、职务、教育背景、工作履历……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就是他的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当他翻到第五组，也就是赵凯那一组的名单时，他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上。
李明。
邵明市统计局，综合科，科员。
三十岁，本硕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统计学专业毕业。
履历非常简单，毕业后就考入统计局，在一个科室里待了六年，连个副科长都没提。
照片上的李明，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表情有些木讷，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善言辞，只会埋头跟数据打交道的老实人。
周阳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个人的形象。
刚才在阶梯教室里，他就坐在后排的角落，全程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毫无存在感。
但周阳的系统，却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周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份薄薄的简历。
他能“看”到，这个叫李明的年轻人，大脑中关于数据模型、逻辑算法的区域，异常地活跃。
他对数字的敏感度，对数据背后隐藏规律的洞察力，远超常人。
这是一个被埋没的数据天才。
只是因为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在机关这种环境里，才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而他，恰好被分在了赵凯的小组。
周阳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个场景。
当赵凯在高谈阔论“大数据平台”时，这个李明，或许是唯一一个，在脑海里已经开始默默构建模型，推演算法可行性的人。
但他不敢说。
或者，他说了，但赵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小小科员的意见。
周“慧眼识珠”这个技能，是系统之前奖励的，虽然没有明确的提示，但周阳能感觉到自己观察人，尤其是识别人才方面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这个李明，就是他发现的第一块“璞玉”。
周阳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一个只会空谈的傲慢组长。
一个满腹才华却被压制的专业人才。
这个第五组，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周阳拿起笔，在李明的名字旁边，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他决定，等到了临海，要找个机会，不经意地“提点”一下这个年轻人。
有时候，天才和庸才之间，缺的不是能力。
而是一个被看见，被认可的机会。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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