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重担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卸下,埃利奥特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仿佛连罗马魔法界那略显浑浊的“天空”都变得格外湛蓝。他看着身旁的卢娜和芙蓉,一种混杂着巨大感激、深切爱意(对卢娜)与复杂情愫(对芙蓉)的暖流在胸中涌动,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然而,这种浪漫而感性的氛围,在两位女士决定开始真正“游览”罗马时,迅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埃利奥特从未预料到的、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
“埃利奥特,你看那家店的橱窗!”芙蓉首先发现了目标,她湛蓝的眼睛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光芒,指向一家装潢极其精美、门口悬挂着会自动变换颜色和款式的魔法长袍的店铺。“那些丝绸的质感!还有上面的刺绣,好像是活的微型火精灵在跳舞!我们进去看看!”
不等埃利奥特回应,卢娜也被旁边一家店铺吸引了。那家店的门脸歪歪扭扭,招牌是一块会打喷嚏的木头,上面用荧光颜料写着“骚扰虻的宝藏:奇物与真相”。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会自己编织的羊毛、装在瓶子里的彩虹、甚至还有一个据说能吸引弯角鼾兽的铃铛。
“哦,”卢娜飘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趣,“那里的泡泡在唱一首很古老的歌,关于丢失的袜子和时间的褶皱。我们得进去听听。”
埃利奥特站在两家店中间,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看了看左边流光溢彩、透着昂贵气息的时装店,又看了看右边古怪离奇、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奇物店”,感觉自己站在了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上。
“呃……我们先去哪家?”他试图保持镇定,提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建议。
芙蓉已经迈步走向时装店,回头嫣然一笑(这个笑容让埃利奥特心跳漏了一拍,同时也预感到了钱包的哀嚎):“女士优先,当然是先看衣服。卢娜,你也来嘛,说不定有适合你的独特款式。”
卢娜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便也跟着芙蓉走了进去。埃利奥特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心中暗赞芙蓉的机智(或者说,主导权?)。
一进入时装店,埃利奥特就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孔雀巢穴的猫头鹰。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魔法织物特有的光泽。芙蓉如同回到水中的鱼儿,熟练地穿梭于衣架之间,手指拂过各种材质的长袍、礼服和日常巫师长裙,不时拿起一件在身前比划,询问埃利奥特和卢娜的意见。
“埃利奥特,这件冰蓝色的怎么样?和我的眼睛配吗?”
“卢娜,你看这件银灰色的,上面有暗纹的月光花,是不是很雅致?”
“哦!这件火龙皮夹克!设计太棒了!就是价格……”
埃利奥特努力集中精神,给出“很好”、“不错”、“你喜欢就好”之类的万能回答,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标价牌上那一长串晃眼的加隆数字吸引,开始下意识地计算自己作为“国际神奇动物研究特使”那点微薄津贴能否负担得起。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古灵阁里他那可怜的金库在哭泣。
而卢娜的反应则让店员和芙蓉都有些哭笑不得。她对那些华美的款式和昂贵的材质兴趣缺缺,反而对一件用某种会随着心情变换颜色的、像是水母材质做成的披风情有独钟,理由是“它能反映出周围骚扰虻的情绪,很有趣”。她还试图和一件领口镶嵌着“哭泣珍珠”(真的会发出细微啜泣声)的礼服“沟通”,询问它为什么悲伤。
就在埃利奥特以为时装店之旅会以芙蓉买下那件让他肉痛的火龙皮夹克(最终她只是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理智地放下了)和卢娜收获那件水母披风(价格意外地亲民)而告终时,芙蓉又看中了一款香水。
那可不是普通的香水,据店主介绍,是由月光下绽放的曼德拉草眼泪和威尼斯水城深处人鱼的叹息调配而成,前调清冷,中调迷幻,后调悠远,而且喷洒后会在周身形成一层肉眼难辨、但能提升魅力的魔法光晕。
然后,埃利奥特经历了魔法界版的“香水试炼”。
“埃利奥特,你闻闻这个,是不是前调有点像阿尔卑斯山雪崩后的空气?”芙蓉将白皙的手腕凑到他鼻尖。
还没等他仔细分辨,另一只手腕又伸了过来,是卢娜,她试了另一款据说能吸引护树罗锅的木质调香水。“这个呢?像不像禁林里下雨时的味道?”
左边是清冷迷幻的“人鱼叹息”,右边是潮湿原始的“护树罗锅之友”,埃利奥特的嗅觉系统瞬间过载,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会儿在冰海里潜水,一会儿又在烂泥塘里打滚。
“都……都挺好……”他晕乎乎地说,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最终,芙蓉经过长达半小时的对比、试闻、与店主讨价还价(埃利奥特震惊地发现这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布斯巴顿之花砍起价来竟然如此犀利),终于心满意足地买下了一小瓶“人鱼叹息”。而卢娜则对香水兴趣不大,她的注意力被角落里一个会模仿各种魔法生物叫声的八音盒吸引了过去。
走出时装店,埃利奥特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腿有点软。但他天真地以为,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他错了。
“现在去那家‘骚扰虻的宝藏’!”卢娜兴致勃勃地指向那家古怪的店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
如果说时装店是对埃利奥特钱包和嗅觉的考验,那么“骚扰虻的宝藏”就是对他认知底线和耐心的终极挑战。
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混乱和……危险。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堆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旧羊皮纸和某种类似硫磺与薄荷混合的诡异气味。店主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像被雷劈过一样炸起的老巫师,正趴在一个冒着绿色烟雾的坩埚前念念有词。
卢娜如鱼得水。她拿起一个据说能翻译蒲绒绒语言的金属片贴在耳边,认真地点着头;又对一个号称能储存梦境的玻璃球产生了浓厚兴趣,试图把自己的一个关于“会飞的黄油啤酒瓶塞”的梦存进去;她还看中了一副眼镜,镜片是用某种黑色水晶打磨,据说是“骚扰虻视力增强镜”,戴上后能看到平常看不见的“能量流动”。
芙蓉则对这家店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力。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古怪的发明,甚至和店主讨论起某个会自动搅拌但经常把药水溅得到处都是的搅拌棒是否可以通过调整符文序列来改善稳定性。她还发现了一对用妖精金属边角料做的、形状像小翅膀的发卡,觉得和卢娜的气质很配,便买下来送给了她。
而埃利奥特,则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异次元的傻瓜。他试图理解卢娜为什么会对一个只会反复说“你的鞋带松了”的闹钟感兴趣(卢娜说它在用另一种语言警告地精的靠近),又或者芙蓉为何会认真考虑购买一盒据说吃了能让人暂时变成刺猬的糖果(用于伪装,芙蓉解释道)。
他的大脑充斥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信息,双腿因为长时间站立和漫无目的的走动开始发出抗议。他偷偷靠在一排摇摇欲坠、堆满了疑似危险魔法材料的书架旁,只想找个地方坐一下。
就在这时,他恍惚间似乎瞥见店铺窗外,对面一家巫师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坐着三个极其眼熟的身影——
纽特爷爷正端着一杯颜色诡异的饮料,小口啜饮着,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这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看好戏的笑容?蒂娜奶奶坐在他对面,优雅地品尝着一块提拉米苏,但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而坐在他们旁边的查理·韦斯莱,则毫不掩饰地咧着嘴,露出白牙,对着埃利奥特的方向做了一个“加油,兄弟,我懂你”的鬼脸,还举起手中的咖啡杯隔空致意。
埃利奥特猛地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那个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他疲惫过度产生的幻觉。
“埃利奥特?你怎么了?”芙蓉注意到他神色有异,走过来问道。
“没……没什么。”埃利奥特甩甩头,把那个可怕的幻觉归咎于睡眠不足和精神透支,“可能有点累了。”
“累了?”卢娜也从一堆会自己跳舞的羽毛笔中抬起头,关切地看着他,“是那些‘购物骚扰虻’在叮你吗?它们确实很吵,而且喜欢消耗人的精力。”
埃利奥特苦笑着点头,深以为然。
然而,两位女士的“探索欲”和体力仿佛无穷无尽。离开“骚扰虻的宝藏”(卢娜最终买下了那副骚扰虻视力增强镜和那个“地精警告”闹钟,芙蓉则买了一对翅膀发卡和那盒刺猬糖果——用于“研究”),她们又兴致勃勃地冲向了一家魔法珠宝店、一家售卖世界各地魔法零食的店铺、甚至还有一家专门展示各种魔法宠物(从会喷出彩虹泡泡的蜗牛到体型迷你、但脾气暴躁的客迈拉兽幼崽)的商店……
埃利奥特感觉自己不是在游览,而是在参加一场没有终点的罗马魔法界马拉松。他的腿像灌了铅,他的大脑因为信息过载而嗡嗡作响,他的钱包在一次次掏出加隆中不断消瘦(大部分是芙蓉的消费,卢娜买的东西虽然古怪,但出人意料地便宜)。他手里提着的购物袋越来越多,越来越沉,从华丽的长袍包装盒到装着古怪仪器的纸袋,应有尽有。
他看着前面依旧步履轻快、时不时发出惊喜笑声的芙蓉和卢娜,第一次对“陪女生逛街”这件事产生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这简直比面对一头发狂的火鬃龙,甚至比对抗阿莱克托斯的心灵攻击还要耗费心神!
当夕阳开始为罗马魔法界的虚幻天空染上金红色,两位女士终于意犹未尽地决定结束今天的“采购之旅”时,埃利奥特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阿兹卡班服役期满释放的囚徒,重获自由的同时,身心俱疲。
回到意大利魔法部为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埃利奥特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扶手椅里,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卢娜正在兴致勃勃地试戴她那副新眼镜,据说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着很多“疲惫的灰色泡泡”(很可能就是埃利奥特散发出来的)。芙蓉则小心地将新买的香水、发卡和其他小物件收好,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看着她们的样子,埃利奥特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和满足感。这种“痛苦”并快乐的经历,这种被需要、被依赖(哪怕是作为拎包和付款工具人)的感觉,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日常,不正是他在那些生死瞬间拼命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今天……很开心。”芙蓉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眼神柔和。
“嗯,”卢娜也点头表示同意,透过那副古怪的眼镜看着他,“虽然有很多吵闹的泡泡,但都是快乐的吵闹。”
埃利奥特看着她们,所有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值得了。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有些傻气的笑容。
“我也是。”
虽然过程堪比一场噩梦,但结局,似乎还不错。只是他暗下决心,下次如果再陪她们逛街,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体力补充剂和……一个更大的钱袋。
(第21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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