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时别赶尽杀绝，总不能顿顿吃腌肉，新鲜野味也得换着吃。要是逮到小崽子，干脆带回来养着。不光山里的，河里的东西也能圈养！”
“别唠叨了，赶紧搭棚子，专门关这些活物。”
“再挖几个深水池，用来养鱼。”
赵江临时决定，让大家先建个小养殖场。
眼下只是应急，凑合过冬。真要大规模饲养，还得另想办法。
有人提议：“团长，咱们之前空出来的老房子不是现成的吗？直接当牲口棚多方便。”
赵江摆摆手：“不行，那屋子还有别的用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等知青点正式挂牌，老屋要留给下乡青年住。要是让人家隔三差五把养的牲口宰了吃肉，这买卖就亏大了。
大家识趣地没再问，转头忙活起来。
日子像松花江的水一样飞快地流走。
开荒队全力准备过冬——
有人扛枪进深林；
有人破冰撒网；
有人围着郑大妈学种菜；
还有人挥镐翻地，给暖棚腾地方。
这天中午，蔡晓光带着周家兄妹来找赵江告别。
“团长，您给爹带个话，让我姐留下行不行？”周秉坤搓着手请求。
虽然要响应号召，但人生地不熟地重新开始，姐姐肯定吃不消。他跟着团长学了盖房手艺，现在砌土房没问题，就算一个人也能活下去。这才鼓起勇气来求情。
周蓉脸色一沉：“你长本事了是吧？连皮毛都没学会就想当家做主？乖乖留在这里继续练，我回去跟爸说让你留下。”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
“你还男子汉？听我的，你……”
“够了。”
赵江打断他们：“都回家商量去。哪都能活下去，我对你们有信心。”
“好好跟父母沟通，别总顶嘴。多替你那个八级工父亲想想，去吧。”
他挥了挥手。
姐妹俩还想争辩，已被赵江推出门外。
大家纷纷挥手告别。
“快走吧，再见！”
“在开荒团待了两个月，也算是自家人了。走到哪儿都别给集体丢脸。”
“就是，磨蹭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就算回了帝都，你们也还能来找我们啊，快走快走！”
大家嬉皮笑脸地起哄。
周秉坤和蔡晓光对视苦笑。
周蓉立刻反驳：“凭什么非要我们去帝都？你们不能来吉春？”
“那当然是帝都更好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去过，也就一般。”
“嘿，那是你没住过！要是嫁给我在帝都过日子，保证你吃穿不愁——小舅子，你说是不是？”
“哈？！吴大茂你做梦呢！我宁可嫁给李大牛也不嫁你！”
“果然暗恋我很久了吧？走！明天就领证，反正到了年龄！”
“…………”
真绝了！
还得是李大牛这招收尾的本事！
“滚吧！走了，再见！”
“那个……大家保重。”
“再见。”
周蓉气呼呼地走了。
周秉坤和蔡晓光尴尬地跟在她后面。
原地。
李大牛挠挠头，问赵江：“团长，你说周蓉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好感？人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
众人：“……”
……
……
周蓉和周秉坤离开后，大家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两天后。
冷空气突然来袭，气温骤降。
人们纷纷穿上厚棉袄。
“十一月了，冬天真的来了。”
赵江神情凝重。
今年的天气很反常——前半个月甚至上个月，大家还穿着短袖。
可一夜之间，地上铺满白霜，有些地方结了薄冰。
往年十一月出现这种情况也算正常。
但帝都来的人没经历过东北的寒冬，突然遇上正常天气让他们措手不及，干活效率明显下降。
赵江皱起眉头。
倒不是因为冷。
而是土地一旦上冻，开荒难度会成倍增加。
他不知道接下来是逐渐降温还是像今天这样突然下雪，所以必须加快进度。
傍晚。
周大宝兴冲冲找到赵江：“赵老弟，好消息！今年天灾多，庄稼收成差，冬天肯定难熬！”
众人：“……”
这算什么话！
大伙儿直翻白眼。
周大宝赶紧解释：“天要这样我也没办法嘛！可你们不是要搞大棚蔬菜吗？四季都能吃上新鲜菜，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寒冬时节，粮食短缺，东北地区更是少有新鲜蔬菜供应，市场需求极为旺盛。这无疑是个绝佳的商机！
“咱们要是做这事怕是不行，容易落下投机倒把的罪名。”
“但你们是开荒团，名正言顺，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翻地！”
这句话立刻让大家热血沸腾。
可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李广发问：“土地还没封冻前，开垦几十亩还行，要是上百亩甚至上千亩，怎么赶得上？”
大家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周大宝突然想到：“村里人现在也没事做，不如帮我们翻地，到时候分点蔬菜就行。”
赵江却摇头：“就算全村人都来帮忙，也不见得能多开多少地。我刚才看了，土地已经开始结冰了。”
“再说我们不是用你们的地，而是要开垦荒地，难度更大。”
周大宝说：“用我们的地也可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江解释：“大棚建好后，设施不能随便拆，会影响明年种地，所以必须开垦新地。”
见大家还是没明白。
赵江继续说：“我们不用塑料膜，要用玻璃和钢架，建真正的温室大棚！”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周大宝，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钢材框架还能应付，可是玻璃从哪来？
众人一脸疑惑，齐刷刷看着赵江。
赵江环视大家，坚定地说：
“计划有变！明天开始停止打猎，我们要建玻璃厂！”
随后……
渐渐地……
大家的眼睛越睁越大，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天啊！团长，您该不会连这个都会吧！”
不知谁喊了一声。
接着，所有人跟着起哄：
“老赵，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这把年纪经不起折腾！”
“团长，您喜欢男人吗？看我怎么样？”
“团长——不，大哥——不，爷爷！请您收我为徒！”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一个比一个夸张。
他们纷纷围上来，伸手摸赵江，好像要确认他是不是真人。
有人直接抱住他的腿不撒手。
赵江又好气又好笑：“别拉我裤子！都给我走！你们太夸张了，认真点，我话还没说完呢！”
郑娟掩嘴偷笑。
这群人真是闹腾。
只有郝冬梅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赵江甩开大家，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做两件事！”
“第一，建玻璃厂！”
“今晚我会画好图纸，所有细节都标清楚，你们照我说的做就行。”
“至于玻璃怎么制，到时候我亲自教，想学的都可以学。”
“第二，扩大开荒面积！”
天气越来越冷，荒地开垦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如果要开垦上百亩甚至上千亩，光靠人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且还要同时建玻璃厂，难度更大。
所以，我们必须实现机械化！
赵江说完。
周大宝沉思片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老弟，你说的机械化，是不是指用机器来耕地？”
“没错！”赵江点头。
周大宝一脸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地方确实有这种设备，可咱们光子片这地方穷乡僻壤的，连最基本的机器都买不到。”
赵江朝郑娟招了招手：“去教室帮我拿几支粉笔。”
郑娟动作利索，很快从教室拿来了粉笔。
教室里有人上课，赵江不方便打扰，干脆在院子的木板上画了起来。
唰唰唰！
他的手快得几乎看不清。
郝冬梅惊讶得捂住嘴，差点骂出声。
她从没见过谁画图这么快，线条还这么准确，字迹也工整漂亮！
这人不是个粗人吗？怎么还有这一手……艺术天赋？
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破口而出。
但赵江根本没空理会他们。
不一会儿，他就画好了设计图，还详细标注了说明——是一台简易的翻地机。
结构很简单：用拖拉机提供动力，改装轮子，再挂上后面的铁犁。
虽然光子片和周家屯没有这种东西，但按这个设计，他们自己就能造出来。
“把这图纸交给轧钢厂，让他们做几套，行不行？”赵江问。
周大宝先点头，接着又摇头：“制作倒不难，可是柴油根本弄不到啊！再说，拖拉机——不对，是柴油机，除了砖瓦厂有几台，全村也就村委会有一台，平时还得用，拆了也没用！”
赵江淡定地说：“要是用玻璃厂纳入编制的条件去换呢？能办到吗？”
这话一出，大家全都沉默了。
什么？不要利润了？说换就换？
但转念一想，也合理——毕竟团长之前搞砖瓦厂，现在又盯上玻璃厂，一贯的作风嘛。
周大宝恭敬地弯腰行礼：
“我替全村老少爷们谢谢你。”
单靠一个人力量有限。
如果有几个帮手呢？
如果他是更高层的领导，不仅不会推辞，反而会全力推动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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