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股气血带给许林的感觉，就像是整片四洲、无边大地正伫立在他面前！
许林可以肯定。
别看这女子外表柔弱，姿态如垂柳般轻盈。
但她若挥出一拳，恐怕他的造化法身顷刻便会被轰得粉碎！
“……后土娘娘？”
于是，许林心中自然浮现出这个答案。
这样的肉身，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容貌，偏偏出现在六道轮回的最深处！
除了那位身化六道的后土娘娘，还能是谁？
“你认得我？”
后土娘娘听闻许林之言，微笑着问道。
“晚辈乃通天圣人门下，截教**许林！”
许林急忙表明身份，以示自己并非可疑之人。
“通天道友的**？”
后土娘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这倒是我未曾预料到的。”
她若有所思。
“后土娘娘……敢问此地是何地？您为何会在此处？”
此时，许林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自踏入混沌、见到那座奇异庭院世界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远超预期。
不仅发现混沌中不止一个世界，且皆缓缓向三界靠近。
随后莫名其妙来到此地，见到了这位传说早已陨落的后土娘娘！
这里是三界轮回的核心，我称之为“轮回界”——亦是我证道成圣后开辟的道场。
至于我为何在此……是为了继续履行昔日与道祖的约定，执掌六道轮回。
后土娘娘含笑说道。
然而她的话语，却让许林心中震惊不已！
虽早有猜测，但此刻后土娘娘亲口承认，无疑证实了那个事实。
“后土娘娘，您……已经成就圣位？”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
“嗯——当年身化轮回之时，便借那份功德将真灵寄托于天道。”
“自然证得了混元道果。”
后土娘娘微笑点头——在许林所见的诸圣之中，除通天教主外，这位昔日的祖巫似乎最为和蔼可亲。
听到这里，许林细细思索，反倒觉得确有道理！
他曾听通天教主提及成圣之秘。
欲成圣人，须执掌一条完整的天地大道。
然后将真灵寄托于天道，便可成就混元，与天道共存。
但执掌一条天地大道极为艰难。
因此，真正成圣还需两个必要条件。
其一，便是浩瀚的气运与功德。
比如如今诸圣中，三清凭借立教功德与盘古遗泽。
女娲娘娘依仗造人功德。
佛门二圣则依靠立教功德与大宏愿。
由此可见，后土娘娘显然也符合这一条件。
原因很简单——她曾以身化轮回。
此举所得的功德，绝不逊色于女娲造人之功。
毕竟六道轮回的建立，乃是补全三界、造福众生的无上功业。
但许林仍有疑问：
“后土娘娘……您本是祖巫之身，又未得鸿蒙紫气……为何能够……”
据通天教主所说，仅凭大功德与大气运，并不足以证得混元道果。
如今三界诸圣之所以能证道，关键在于那鸿蒙紫气。
而昔日鸿蒙紫气一共只有六道，全都被道祖赐给了六圣。
最关键的是……
巫镞虽有真灵，理论上具备成圣的可能。
但实际上，巫镞既无元神，也无道行。
作为祖巫的后土娘娘，她是如何领悟并掌握天地大道的呢？
话刚出口，许林便有些后悔。
这个问题问得未免太深了。
涉及当年成道的根本，怎能如此轻易询问？
但让他意外的是，后土娘娘对他的态度异常温和。
她听了之后，并未介意。
“看来通天道友对你颇为看重，连圣人之秘都告诉了你。”
她轻叹一声，随即笑道：“你既然知道圣人成道需借助鸿蒙紫气，想必也明白它的作用？”
“自然明白——鸿蒙紫气能让人以惊人的速度感悟天地之道……”
见后土没有动怒，许林松了口气，如实作答。
但说到此处，他忽然停住。
后土见状，反而笑了。
“没错，鸿蒙紫气能助人加快领悟天地之道，使圣人迅速掌握一条天地大道。”
“但我却不同。”
她无需多言，许林已经明白。
是的，后土娘娘的确与众不同。
她所掌控的天地大道，许林此刻已然清楚——
那便是外面六道轮回中清晰可见的“轮回大道”。
而这条大道，需要她去领悟吗？
不需要。
当她化身为轮回时，她本身就是轮回。
无需领悟，她已天然掌控这条天地法则！
同时，那浩瀚的功德也能让她瞬间证得混元道果。
“竟有这般手段……”
许林心中震撼，望着后土娘娘。
这般谋划布局，实在堪称巧妙。
但后土身为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轻轻摇头，含笑说道：“不必这样看我……这样的谋划，并非我所能做。”
“当初我只是因怜悯洪荒生灵的苦难，死后无处归依——故而甘愿化身轮回。”
“至于证得混元……如今想来，应是道祖体恤我修行不易，才如此安排。”
她毫无保留地将往事告诉了许林。
事实上，她当时并未过多思虑。
只是出于悲悯，愿意牺牲自己，化为轮回。
为了成就轮回之道，她曾亲赴紫霄宫，向道祖请教方法。
之后身化轮回，也是道祖为她铺就的道路。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化身轮回后竟能证得混元。
圣人不死不灭，她自然未曾真正陨落。
听完这些，许林心中又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后土娘娘对他确实格外亲近，连这等隐秘之事也不加隐瞒。
第二，紫霄宫中的道祖无愧三界至高存在，其谋略与手段果然深不可测。
许林花了些时间，才接受这个震惊三界的**。
原来，三界不止六位圣人，而是七位。
第七位圣人后土娘娘，自化为轮回之后，便以圣人法力在六道轮回深处建立了一个如“娲皇界”般的“轮回界”。
因此从未现身于世。
三界众生皆以为她早已死去。
而此刻，许林关于当年巫妖旧事的一个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便是当初巫妖两镞争斗时，
妖镞有圣人坐镇，
而巫镞却始终不见圣人踪影。
许林虽已知道，因九天息壤之事，女娲娘娘欠了后土娘娘一个大因果，
所以在巫妖之战中无法出手。
但他心中仍觉此事有些奇怪。
如今**终于清晰——
巫镞并非没有圣人，只是圣迹隐而不显罢了。
若当年女娲娘娘不顾因果反噬强行插手，
那么后土娘娘也会因此现身与她对抗。
“天机如网，环环相扣。”
许林心中感叹。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看向眼前的后土娘娘，
心中疑惑，不知她是否了解巫镞的往事。
“不必多想。”
后土娘娘见他神色，轻声说道。
“巫镞的事，道祖早已告诉我了。”
“这是天地大势，即便是圣人也难以改变。”
听闻此言，许林这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担心后土娘娘并不知晓巫妖量劫的内情，若她一时动怒，自己恐怕难以活命。
毕竟昔日祖巫的威势，绝非虚传。
“既然如此……不知娘娘可有重归世间、再兴巫镞之意？”
许林随即问道。
这问题一半出于好奇，
另一半则是看到巫镞如今衰败，隐居于北俱芦洲，踪迹难寻——比妖镞还要凄凉。
妖镞尚有女娲娘娘庇护，虽气运衰退，却仍遍布三界。
若后土娘娘出世，有一位圣人坐镇……
如此一来，巫镞即便不能完全复兴，至少也能与妖镞平起平坐。
何至于现在这般，连在三界露面都不敢。
对截教而言，后土娘娘的态度自然不容忽视。
若能提前结交一位圣人，今后的谋划必然更加顺畅。
“你是想离开这里吧？”
听到许林的话，后土娘娘微微一笑。
许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
他问这个问题，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如果后土娘娘打算出世，
能不能带他一起？
他现在真的很担心通天教主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后土娘娘见许林如此直白，心里反而生出一丝欣赏。
她虽然是祖巫中的异类，但终究是祖巫。
性格直爽，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因此，她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当年我化身轮回时，曾与道祖立下约定，与天地共誓。”
“天道运行，我既然化为轮回，就该守护轮回——在‘天道增长’之前，不得回到三界。”
“现在时机未到，我还不能离开。”
她轻声解释，并未隐藏自己的处境。
许林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
显然，后土娘娘将来一定会再次现身三界！
只是要等到她说的“天道增长”那天。
而所谓的“天道增长”——
“应该是指天道发生某种变化，甚至更加完善？”
这是许林难以理解的地方。
在他看来，三界已经是真实存在的大千世界，
难道还能再发生变化？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想起先前在混沌中看到的——
那些正逐渐靠近三界的诸多世界。
许林眼神微动，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难以言说的猜测。
后土与道祖约定的“天道增长”，或许和混沌中的那些世界有关。
这时，后土又缓缓说道：“你要走，我可以随时送你离开。不过，还得请你帮我一件事。”
许林闻言一愣：“……什么事？”
他虽然问了，心里却已大概猜到，后土接下来要说的事，必然与她对他的特殊善意有关。
果然——
“是关于巫镞。”后土直接开口，“当年我化为轮回，虽无愧于洪荒众生，唯独对巫镞有所亏欠。”
说到这里，她语气中透出一丝哀伤与遗憾。
尽管知道这是天地大势，巫镞始终是她心中无法放下的牵挂。这一点，倒和女娲娘娘颇为相似。
“以前道祖曾对我说，巫镞的衰落虽是大势，但将来他会将一个人送入轮回界——那人，能解我巫镞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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