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大秘开着红旗轿车对他们招手。
瞿子龙起身告辞说：“那这样刘兄，发动机我落实好车辆就过来拉，最迟明天下午，价格你说了算，刚好你也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行，那咱们就合作一把，亏怕个毛，损失我一力承当，就咱这个年纪，还怕还不上账？”
刘启被瞿子龙的豪气感染，大喊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咱们既然是兄弟，讲什么钱，拿走，拿走！”眼角却斜暼着自己的家当，看着就挺心疼。
瞿子龙没多说，外面王大秘还候着呢，拍拍刘启的肩膀说道：“明天见面谈，走了！”
说着举步往外走。
马韬、徐刚和康建军也疾步跟上。
突然，瞿子龙的衣袖被使劲拉扯，当他回头时，就见陈友发一脸便秘却还在尬笑的表情。
“陈厂长，一起过去？”瞿子龙停下脚，貌似邀请的询问陈友发拉他的意图。
陈友发连连摆手，似乎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刘启哈哈笑着追出来说：“陈老哥是今天见你在饭店点破他们家的窘境，想取经呢，是不是陈老哥？”
陈友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连忙说道：“对对对，是是是，恳请瞿兄弟指明路！”
“陈厂长，我就是信口胡诌，你还真信！”瞿子龙打马虎说。
“不不不，瞿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陈友发是真有心求教，连称呼都换了，“今日求瞿先生救我一命，救南瓜厂五百职工一命，日后定当重谢！”
瞿子龙收起玩味的笑容，只余下一丝微笑道：“你真信我？”
陈友发重重的点头：“瞿先生，今天您展示的手段，我是真大开眼界了，如果你都救不了我，那南瓜厂就再没人能救了！”说着，眼泪竟从眼眶中大颗大颗的往外蹦。
瞿子龙微笑一收，脸色肃穆，问道：“如果我让你把电视机全部打折卖了，包括生产线，你干不干？”
陈友发身子一僵，继而剧烈的颤抖起来，打折卖电视机那他们还图什么，生产线卖了，以后全厂职工吃什么？
瞿子龙没有再啰嗦，只说了一句话，转身边走，“不要急，今晚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总站见！”
陈友发还在颤抖，心里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刘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行了，陈老哥，这都快六点了，走，咱们老兄弟喝一杯，今天我请你，有什么烦心事，我帮你合计合计！”
“大咪，不好意思，还让你专门跑这一趟”瞿子龙走到轿车边，对站在车边的陈大秘说道。
“不存在的，也是顺路，”王大秘推了推眼镜：“奇怪，别人叫我大秘，我多少有点自得，你叫我，我咋老觉得别扭，好像这不是一个好词儿，行了，上车吧。”
这也是一个妙人，通过一句自嘲自嗨，瞬间把气氛搞得很融洽。
“嘿嘿，方言口音，”瞿子龙笑着上了副驾：“那就麻烦王哥了。”
嘿，别人给你杆子，要记得爬不是？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王大秘熟练地挂挡起步，车子平稳地驶入街道。
通过聊天，才知道，王大秘的名字叫王景华，今年二十八，老家是四九城的，来南开四年，跟着范书记当了大秘三年。
“王哥，范叔家里还有什么人？”瞿子龙试探性地问。
王大秘看了他一眼：“有范书记的母亲，爱人和一个儿子，今年读初二。”他顿了顿，补充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脾气有点怪，你们说话注意点。至于小杰，孩子嘛，正是叛逆期，不太好相处。”
瞿子龙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车子经过一家国营商场，他让王景杭稍停一下。
“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合适。”瞿子龙解释，下车买了几盒精致的点心和一套崭新的《西游记》连环画。
马院长等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跑进了商店。
马韬买了麦乳精和蜂王浆，还有一大桶饼干。
徐刚见一个中年女人扛着一只小火腿叫卖，连忙喊住，花了十八块拿下：“这是咱们清江压的火腿，呵呵就说是我老家带来的土特产。”
康建军挠挠头，挑了根金箍棒：“现在听说《西游记》相当火，小孩应该喜欢这个。”
王景华看着他们准备礼物，嘴角微微上扬：“范书记最讨厌别人送东西，你们小心挨训。”
近半小时七拐八绕，车子驶入市委大院，老瞿头暗自腹诽，这就大咪咪嘴里的顺路？
门口的卫兵看到车牌立刻敬礼放行。瞿子龙透过车窗打量着这个时代的\"高档小区\"——整齐的梧桐树，红砖小楼，偶尔能看到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跳皮筋。
“到了。”王景华将车停在一栋两层小楼前。小楼前种着些常见的花草。
几人刚下车，就听见\"砰\"的一声，一个足球砸在了红旗车的引擎盖上。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孩跑过来捡球，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转身离开。
“你是小杰吧？”瞿子龙笑着问，“球踢得不错啊。”
男孩大约十三四岁，留着当时流行的\"锅盖头\"，撇了撇嘴：“关你吊事？”说完就要走。
王景华咳嗽一声：“小杰，这是你爸爸的客人。”
范家杰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敷衍地说：“叔叔们好。”然后径自走向家门，连个\"请进\"都没说就自己进去了。
“这孩子！”王大秘尴尬地笑笑，“哈哈，有点认生！”
瞿子龙心里吐槽，这是认生？很明显是熊孩子。
徐刚哈哈笑着不以为意：“青春期嘛，都这样，我家那小子也这样！”
范德权听到门外声音，立即出门迎接，见果然是瞿子龙一行，笑骂了几句：“早就跟小王说了，不要买东西，不要买东西，还买！”
却也不推辞，一边把大家往客厅引，一边从围裙下衣兜里掏烟，发了一轮烟，嘱咐王大秘倒茶后笑道：“马院长，徐副，子龙，小康，你们坐，不要拘束，我去帮老婆子炒两个菜，马上就可以开饭！”
临进门又骂了一句：“臭小子，也不知道叫人！”
小杰翻着白眼回怼：“还没进门就叫了，要不要再叫一遍？”
马院长连忙称是：“小杰这孩子很懂事的，才见面就叫人了！”
客厅比想象中要朴素。一套布沙发，一张大理石茶几，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角落里摆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旁边是双卡录音机。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柜整柜的书籍，还有沙发上散落的几本杂志和一把木吉他。
小杰坐在沙发一角，抱着吉他胡乱拨弄着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明显是在表达不满。
瞿子龙环顾四周，发现茶几上摊开的是一本《通俗歌曲》杂志，上面有篇介绍摇滚乐的文章，还有几首流行歌曲的简谱。
“喜欢音乐？”瞿子龙走到小杰身边坐下。
小杰翻了个白眼：“你会懂吗？”
瞿子龙笑了。想当年在羌塘无人区，跟着一群子小年轻混了二十六天，一把小小的吉他能难倒他？虽然水平一般，但对付八十年代的小孩绰绰有余。他伸手：“借我试试？”
小杰面露嘲讽，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把吉他递了过来。
瞿子龙调了调弦，然后弹起了2025年抖视频上爆火的一首《少年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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