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好像有些理解全婷玉和厉常妍的意思了。
并且越是仔细思量，就越跟她想要达到的效果，亦或者说是向往的境界，很像。
她也抬眼看向窗边的那盆茉莉，小而洁白的花朵，清幽的香气......
甚妙！
如果能成为全婷玉和厉常妍口中所说的茉莉，好像真的很不错。
从这一刻起，她决定喜欢这种被亲近之人形容像她的花，也更喜欢一些这样变得越来越好的自己！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柔和恬淡的弧度，里面甚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心里感叹着：【真好，我也是被人欣赏，有自己个性的花儿了呢。】
嘴上却是从容应答起厉常妍的反问。
“神奇吗？真是不错的能力。那就承常妍姐姐的吉言，希望陵容以后能有几分这茉莉的神奇造化了。”
厉常妍深深看了安陵容一眼，十分认真地吐出“会的”两字。
全婷玉则打趣地轻捏了一把安陵容的小脸，笑着调侃：“看来陵容也觉得咱们的比喻很贴切，这是要立志做个‘茉莉花仙’呢。等咱们陵容‘修炼’有成，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姐妹哦。”
众人立即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哪怕是故作羞涩的安陵容，此刻内心的愉悦宁静也要更多一些。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次闲谈笑闹，但这一段以花喻人的片段，却莫名深刻地镌刻在在场之人的脑海中。
以至于若干年后的重聚，大家都感叹那时的比喻，竟真是如此贴切......
“咳咳！以花喻人的课题聊完了，咱们是不是该正式上课了？”
一声轻咳，突兀地插入到安陵容几人的笑闹中。
安陵容几人看见来人后，立刻便收声，乖觉地返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们的女先生——秦夫人。
“你们对各自的比喻，点评，我都听到了。
确实很贴切。
证明你们平时对身边的人和事都观察得很细致。
在许多技艺的学习上，这一点都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就“善于观察”方面，你们在我这儿都合格了。”
安陵容三人欣喜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刚才被发现闲聊的那点儿窘迫，很好的得到了化解。
“明天就是婷玉的及笄礼了，这段时间大家都为此做了不少准备。”
秦夫人略带笑意地看了一眼织音忘记放下的，装着外褂和马面裙的锦盒。
然后在一众丫鬟仓皇帮忙收拾的时候，又继续说道。
“所以今天估计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学东西了，我们也就刚好来谈一谈接下来一年的学习安排......
婷玉，你还是打算继续专精古筝吗？”
“是的，夫人。”
“嗯，也好，只是于古筝一道，我能教你的也不多了，你还是早点和令堂商量一下接下来的精进打算。”
秦夫人说的坦荡，全婷玉自然也是早知晓情况。
秦夫人娘家本是前朝一个颇有名望的大家族，只可惜没能撑过朝代更迭，所以能留下的最大底蕴，便只剩口口相传，家中长辈亲授的学识，礼仪和技艺。
传到秦夫人这一辈，虽然折损还不多，但到底受限于资源，所以琴棋书画，还有吟诗作词等技艺，大部分只能达到熟练，谈不上有多精通。
当然，这样的程度于世间的大部分女子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能将她找来教全婷玉和安陵容等人，也算全夫人的本事了得，安陵容等人的时运上佳了。
只是要想于某一道精通，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夫人过谦了，婷玉与母亲都认为您还能再指点婷玉很长一段时间呢。
不过也请夫人放心，母亲已经在试着寻摸那擅筝的大家了，只是能不能寻摸得到还不好说。
总之，能寻到合适的人，自然是婷玉的幸运。
寻摸不到，那便只能由婷玉自己揣摩精进了。
能陶冶情操，愉己愉.....
嗯，反正也已经足够。”
秦夫人同样也是知晓世情的，点了点头，“也是，你能想清楚脚下之路，也已经足够。”
转头又看向厉常妍，“常妍，你好像也不太需要我操心，你喜欢诗词，你父亲就能给予你指点。我的课，你照旧适当听听就好。”
厉常妍噙着笑，洒脱地点了下头。
于是，秦夫人的目光落到了最后的安陵容身上。
“陵容，你入学较晚，我原以为你会在识文断字上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但没想到的是，你虽未正式学习过，基础却是有一些的，加上你自己够上进，够努力，所以这一年来，识文断字上进展颇快，琴棋书画也算能跟着稍作了解。
所以我想着，你也可以开始尝试思考一下，想要专精于哪一项。
人的精力有限，天资也各有不同，如果能尽早想好自己要走的路，合理分配时间，想必能节省你不少功夫。
原本我不该这么早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这一年看下来，知道你颇有主见，做事又极有韧性，所以......”
秦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安陵容已经笑着打断了。
“夫人，谢谢您的信任，只是......这方面，其实陵容早就已经想好了。”
顿了一下之后，安陵容深吸一口气，随后便眼神坚定地继续说道。
“陵容想侧重学习作画！”
全婷玉和厉常妍皆是诧异过后，想了想，又觉得理所应当。
唯独秦夫人，惊讶地先看了全婷玉一眼，见她连连摇头，随后才洒然一笑。
“罢了，你这孩子倒是比我以为的，还要更有主见。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会喜欢作画？”
安陵容不好意思地柔声应答。
“夫人，陵容这些年在家，虽未正式上过学，但是做的最多的，便是和我母亲一起做些女红活计。
也因此，最熟悉的便是画些花样子。
从前在家中，母亲和姨娘总是夸陵容画得精细，灵动，不瞒您说，陵容也曾因此而沾沾自喜过。
可自从跟您粗略了解了作画的事情后，陵容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么的坐井观天。
同时，也对作画有了更多的兴趣。
陵容想着，如果能学会作画，便既能于女红上更有增益，也能将想记忆下来的画面，景色永远留存。
如此，实在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妙事。”
秦夫人有片刻的怔愣，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倒是当真和我颇有些缘分.....”
安陵容听到这话，满脸都是不解之色，还是全婷玉笑着给她解了惑。
“陵容，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技艺里边，夫人最擅长的，便是丹青作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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