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我去读书的事，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事，就是个函授，谁都可以去读的。”方瑜拉着俞继红的胳膊。
“读书是好事呀，怎么，还不能说出去，要偷偷地读？”俞继红凑到方瑜前面，笑嘻嘻着，“管她什么函授不函授，我女儿这么好，我就骄傲。”
“理解你，我的好妈妈。”方瑜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那以后会不会很忙的，衣服都妈给你洗，放学过来吃了饭就回家看书去吧。”
“没那么忙的，妈。”
方花花端着刚炒好的菜，脚步轻快地穿梭在大堂里。
比起在小饭店又端盘子又洗碗的日子，这里只管前厅服务，每月还能多了50元工资，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客人的脾气难捉摸。
刚才那桌喝了酒的男人，因为菜上慢了几分钟，就拍着桌子吼她，“怎么搞的？想饿死我们啊！”花花低着头连声道歉，把菜摆好，转身时眼圈有点红。但她很快就抹了把脸，自己就是个服务员，被客人说两句是常事，犯不着往心里去。
晚上回到集体宿舍，刚推开门就听见大家的吐槽声。
“今天那个女客人真难伺候，说鱼太咸，换了一盘又说太淡，又不是我烧的，对我发什么脾气呀。”
“这倒还好，我今天这桌的一个男的喝醉了，非要拉着我敬酒，幸好老板过来解围了。”
这里他们年轻的服务员住一间，吐槽之余就会聊聊八卦，聊聊感情。
“小丽还没回来啊？又跟她男朋友去约会了吗？”
“有男朋友当然要约会啦，诶，上次追你的那个男的现在还在找你吗？”
“找，我不喜欢他，他打传呼给我，我都不想回。”
花花以前没住过校，对住集体宿舍还很向往，现在住过之后，真想有个就自己住的地方。
可是去外面租房，方花花又舍不得钱，先这么住着吧，自己是来赚钱的。
方花花没有人追她，她也只是听着她们聊她们自己的和别人的爱情故事。
刚开始，花花还很感兴趣地听，现在她都不想听了。
方冬强学计算机的上线时间就比较多，贺晓蕾遇到一点电脑上的事都会问他，有时候简单点的，方冬强在聊天时教她一下她就会了。
这次两人又聊了很久，贺晓蕾还是不会，贺晓蕾发了个痛苦的表情符号，“这个现在也不急，周日我到你们学校来，你再教我吧。”
贺晓蕾知道方冬强这学期周六是去做兼职了。
“还是我来你学校。”方冬强很快回复。
贺晓蕾盯着屏幕，为什么方冬强都不叫她去他们学校呢？他是有什么不方便吗？贺晓蕾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对方冬强已经有好感了。
“方冬强，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都不让我来你们学校？”
“让你一个女孩赶不方便，我过来一样的。”
贺晓蕾心一暖，边笑边打字，“好的，周末见！”
周日，方冬强在学校吃了午饭再去贺晓蕾那里。
“先把鼠标从第一个单元格拖到最后一个，选中所有内容……对，就是这样。然后点击‘数据’，找到‘筛选’……你看，标题行出现小箭头了吧？点这个箭头，就能选择你想要的‘合同纠纷’了。”
方冬强在旁边教贺晓蕾操作了一遍，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问题解决。
“你过来教了，好像也没那么难，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很笨？”贺晓蕾在一旁红着脸说。
“不是，你专业不是学这个嘛，做多了就熟练了。好了，我回去了。”
贺晓蕾关了电脑和他一起出来，“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回去？”
“你这里好了，没事了。”
贺晓蕾看着他一脸茫然，完全没领会自己意思的样子，贺晓蕾心里有点小失落，又有点好笑。
她想起昨天室友们还在说，“理工男脑子一根筋，只懂代码不懂人心。”现在看来，方冬强还真是挺实诚的。
“你帮了我，我要请你吃饭。”
“不要，上次就说过，请一次就好，不要请了。”
贺晓蕾看他那“实在”劲，很可爱。
两人往公交车站牌走，“不用送，我自己过去。”
“送送你，我下午也没事。”
站在公交车站，贺晓蕾看着前方驶来的车，她竟希望方冬强坐的这班公交车晚一点过来，他们可以多待一会儿。
“冬强，以后再有要有你帮忙的地方，我来你找你吧，周末我有时间，就当作出来逛逛，顺便也看看你们学校。”
“呃～”方冬强犹豫着。
“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那倒没有。”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寝室在哪里，你不上线我就找不到你了。”
“好。”
方冬强告诉贺晓蕾他的寝室。
到方冬强学校的公交车驶过来了，“车来了，我走了。”
“嗯！”贺晓蕾看着方冬强踏上台阶，车门关上的瞬间，贺晓蕾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多留了一会儿方冬强，他也说下午没事啊，和他一起去附近逛逛。
公交车缓缓开动，卷起一阵带着尾气的风。
贺晓蕾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自己好像是喜欢上方冬强了，喜欢上这个说话直来直去，话不多，却热心帮助自己的男孩。
又到了一年的清明节，“妈，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要上班，妈去就行了。”
“我已经请了明天上午的假，跟幼儿园说好了，一早去，中午赶回来。”
“方瑜，难得你也记在心上。”俞继红愣了愣，眼眶有点热。
“记得，妈，我们一起去。”
“好，今年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她们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去乡下的车，窗外的田野笼着一层薄雾。
又是一年没回来了，门口的杂草长得比膝盖还高，钥匙插进去转了好几下才打开。
“吱呀”一声，门推开，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桌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蛛网，家里没有了人气，俞继红拿起靠在墙角的锄头。
俞继红扛着锄头，方瑜提着祭品，往村后坟地走，路上碰到村民，俞继红知道他们说什么的都有，以前客气的俞继红跟他们打个招呼，有些人就不多理会。
方三弟的坟前，青草已经蔓延到了墓碑边，俞继红用锄头清理了旁边的杂草，方瑜擦了擦墓碑上的字：“方三弟之墓”，再把没清理干净的杂草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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