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库房的灰尘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着旋儿,金奕和林薇对着那面刚从颐和园找回来的龙心镜大眼瞪小眼。这镜子灰扑扑的,镜面模糊得照人都费劲,边框上的龙纹也磨损得差不多了,哪像什么镇魔法器。
这玩意儿真能镇邪?林薇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镜面,看着还不如我奶奶的梳妆镜呢。
金奕翻着古籍,头也不抬:书上说要用血脉之力激活。咱俩一个爱新觉罗后代,一个叶赫那拉传人,说不定能成。
就在林薇手指碰到镜子的刹那,异变突生——镜面突然泛起了水波纹似的涟漪,一道金光从镜中射出,把整个库房照得通亮。灰尘在光柱中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小型旋风。
哎哟我去!金奕下意识去拉林薇,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向镜面。林薇惊叫一声,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身边的博古架,架子上的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
天旋地转间,俩人只觉得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转得晕头转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来了。
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睁眼一看,全傻眼了。
这哪儿还是故宫库房?分明是条红墙黄瓦的宫道,汉白玉栏杆锃亮,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个穿着清宫服饰的太监正抬着香炉经过,看见他俩这身现代打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胆!何人擅闯禁宫!一个尖嗓子太监喝道,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金奕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还在发懵的林薇:跑啊!
俩人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宫里乱窜,七拐八绕地躲进一处荒废的偏殿。殿里蛛网密布,供桌上的佛像缺胳膊少腿,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咱、咱这是穿越了?林薇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咧嘴,这梦做得也太真了...
金奕小心翼翼地扒着门缝往外看,脸色越来越凝重:看这规制和宫人打扮,像是光绪年间的紫禁城。你闻闻这空气,没有汽车尾气味,还有股檀香味儿。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一队侍卫押着个年轻人往这边走,那人虽然穿着囚服,却昂首挺胸,一副不服输的架势。仔细看,他手上还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哗啦作响。
谭嗣同?!金奕倒吸一口凉气,戊戌六君子之一!这么说现在是光绪二十四年?
林薇也惊了:就是变法失败那年?那他岂不是快要...
俩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想啥——得救人!
可怎么救?他俩现在自身难保,穿着t恤牛仔裤在宫里晃荡,跟裸奔没啥区别。金奕的现代短发更是扎眼,清朝人都留辫子呢。
有了!林薇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史料说谭嗣同关在刑部大牢,咱们可以去劫狱!
金奕直摇头:你当拍电视剧呢?就咱俩?手无寸铁劫天牢?
但看着谭嗣同被押远的背影,林薇实在不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不定这就是咱们穿越的意义呢!
说来也巧,这时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差点撞他们身上。这小太监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脸上还带着稚气。金奕眼疾眼快,一把将他拽进偏殿。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太监吓得直哆嗦,我就是个送饭的,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
金奕眼前一亮:送饭?往哪儿送饭?
小太监哭丧着脸:往、往刑部大牢...给那个姓谭的钦犯送断头饭...
计划就这么定下了。俩人打晕小太监,换上他的衣服。这衣裳一股汗臭味,林薇差点没吐出来。金奕更惨,他那一头现代短发实在太扎眼,只好把帽子压得低低的。
拎着食盒混进大牢,守门的侍卫瞅了他们一眼:今儿个怎么换人了?
金奕压低嗓子:小凳子病了,王公公让我们哥俩顶一天。
侍卫摆摆手放行,嘴里还嘟囔:快点啊,午时三刻就要问斩了。
大牢里阴暗潮湿,老鼠吱吱叫着跑来跑去。谭嗣同被关在最里间,正拿石块在墙上题诗呢: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诗!林薇忍不住赞叹。
谭嗣同猛地回头,看见两个陌生面孔,顿时警惕起来:你们是?
金奕压低声音:谭先生,我们是来救你的。
没想到谭嗣同却笑了:多谢好意,但谭某不能走。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林薇急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啊!活着才能继续变法啊!康先生、梁先生都在海外等着呢!
正劝着呢,外面突然喧哗起来:有刺客!抓刺客!小凳子被人打晕在偏殿了!
坏了!准是那个小太监被发现了!
金奕拉起谭嗣同就跑:对不住了谭先生,先保命要紧!
三人冲出牢房,迎面撞上一队侍卫。金奕使出军训时学的擒拿手,撂倒两个,抢过腰刀开路。林薇则掏出防身用的电击棒,一捅一个,侍卫们哪见过这玩意儿,被电得哇哇直叫。
谭嗣同看得目瞪口呆:二位真是...真是奇人啊!这暗器端的厉害!
好不容易杀出大牢,却发现无处可去——宫门早就戒严了,到处都是搜捕的官兵。箭矢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吓得林薇直缩脖子。
跟我来!谭嗣同突然说,我知道个地方!
他带着二人七拐八绕,来到处荒废的宫殿。推开殿门,里面居然是个秘密集会点,几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焦急等待。见谭嗣同进来,都激动地围上来。
复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个戴眼镜的书生激动地迎上来,这二位是?
谭嗣同介绍:卓如兄,这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奕和林薇傻眼了——卓如?这不是梁启超的字吗?这可是历史书上的人物啊!
众人正在叙话,突然殿外传来嘈杂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官兵搜过来了!带队的好像是袁大人的兵!
梁启超脸色一变:定是出了内奸!大家快从密道走!
密道又窄又黑,一行人摸黑前行。金奕忍不住问:梁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梁启超叹气:去天津,然后东渡日本。只可惜变法大业...唉!
林薇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手机和一些现代物品。她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几张照片:梁先生您看,这是未来的中国。
照片上是高铁、航天飞船、现代化城市。梁启超和谭嗣同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真是中华?
千真万确!林薇坚定地说,你们的血没有白流,后来的中国站起来了,强大了!再也没有人敢叫我们东亚病夫了!
谭嗣同热泪盈眶:好!好!既然如此,谭某死而无憾!若能用我一命,唤醒这沉睡的狮子,值了!
突然,密道前方传来声响——官兵居然追上来了!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眼看就要被包饺子。金奕一咬牙,掏出那面龙心镜:只能赌一把了!
他拉起林薇和谭嗣同,再次催动血脉之力。镜子发出金光,但这次没有穿越,而是射出道光柱,把追兵全都定住了!那些清兵举着刀枪,张着嘴,却一动不动,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快走!金奕大喊,这撑不了多久!
众人趁机冲出密道,来到了天津港。一艘外国货船正准备起航,汽笛声在海面上回荡。
就此别过了!梁启超拱手,二位恩公的大恩,启超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
谭嗣同却犹豫了:我还是回去吧。总得有人为变法流血,唤醒世人。
金奕和林薇劝不动,只好作别。看着船只远航,二人感慨万千。
现在咋办?咱俩咋回去?林薇突然想起这个关键问题。
金奕拿出镜子:只能再试一次了。
俩人再次催动血脉之力,镜子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金光。等睁开眼,果然回到了故宫库房。博古架上的瓷器还好端端地摆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穆尔正带人到处找他们呢:我的祖宗!你俩跑哪儿去了?这都失踪三天了!
三天?金奕一愣,我们感觉就去了半天啊...
荣格老人闻讯赶来,一听经过,沉吟道:时空穿梭的时间流速不同。你们说见到了谭嗣同和梁启超?
林薇猛点头:我们还差点改变了历史呢!
老人神色严肃:万幸你们没真救走谭嗣同。历史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但金奕发现了个奇怪的事——那面龙心镜上,多了首小诗,正是谭嗣同的《狱中题壁》!字迹苍劲有力,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林薇念着念着,突然泪目,他最后还是...
更神奇的是,镜子背面还多了个小小的字印记,旁边还刻着光绪二十四年八月。
这是梁启超留下的感谢印记。荣格老人惊叹,你俩这趟穿越,居然在历史上留下了痕迹!
当晚,五人研究新发现的镜子功能。金奕无意中说了句:要是能看看诅咒的起源就好了...
镜子突然发出光芒,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正是当年多尔衮和叶赫那拉·苏泰创造诅咒的场景!画面中,两人在一个地下祭坛前歃血为盟,一个血玉镯在祭坛上发出诡异红光。
原来如此!荣格老人恍然大悟,诅咒的核心秘密就在这里!
影像显示,诅咒之所以难破,是因为它和大清国运相连。要彻底破除,必须在破除诅咒的同时,保住国运不衰。
这不可能啊?阿穆尔挠头,大清早就亡了,国运咋保?
金奕却眼神一亮:不一定!国运不是指朝代,而是指这片土地的气运!我们可以用五件法器布阵,在破咒的同时镇住龙脉气运!
方案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几天,团队根据镜中影像提供的信息,改进了破咒方案。最神奇的是,镜子里时不时会浮现出一些提示,像是有人在暗中指点他们。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重阳到来了。
而这一次,他们有了必胜的信心——因为百年前的先人,已经在镜中为他们指明了道路。那面龙心镜静静地躺在桌上,镜中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烛光下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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