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结束后的几天，苏晓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手机里存着那天晚上偷偷拍的舞台照片和视频，叶鹤熙的身影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还有后台那次短暂的、出乎意料的偶遇。
他卸下舞台妆后干净清爽的样子，温和的语气，似乎和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偶像判若两人。
“晓晓，你还在想那个叶鹤熙啊？”顾初妤凑过来，看着对着手机发呆的闺蜜，小鹿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苏晓回过神来，脸一红，把手机屏幕按灭：“哪有！我就是……觉得他歌确实唱得不错。”
顾初妤嘻嘻一笑，也不戳穿她。
正在这时，苏晓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新朋友验证的消息。
她随手点开，看到一个陌生的头像——一片深蓝色的星空，没有人物。
验证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叶鹤熙。”
苏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顿在屏幕上。
“怎么了？”顾初妤好奇地探过头。
“他……叶鹤熙……”苏晓把手机屏幕转向顾初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加我微信？”
顾初妤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微信？”
苏晓摇摇头，她也完全不知道。
难道是那天晚上之后，他通过场馆的工作人员或者什么渠道问到的？
这……这算不算是……某种信号？
怀着忐忑又夹杂着一丝隐秘期待的心情，苏晓点击了通过验证。
几乎是在通过的下一秒，对话框顶部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我是叶鹤熙。」
苏晓盯着那行字，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嗯，我知道。你好。」
「那天晚上，谢谢你。」他又发来。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配合，还有，你唱得挺好的。」
他的直白让苏晓有些招架不住，脸颊微微发烫：「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唱唱，没跑调就万幸了。」
「很真诚。」他回复，「比很多刻意修饰的声音好听。」
苏晓看着这句话，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下一条消息又过来了。
「你这周末有空吗？」
苏晓愣住了。
这……这么直接？
她手指有些僵硬地打字：「有什么事吗？」
「想请你吃个饭，顺便……给你听点东西。」
「听什么？」
「我写的新歌小样，还没给任何人听过。」
苏晓的心跳更快了。
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听未发布的小样？这……
她还在犹豫，叶鹤熙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
「地址我发你，周六晚上七点，可以吗？」
接着，一个定位地址发了过来，不是想象中的高级餐厅，而是一家在网上很有名的、以口味地道着称的巷子深处的火锅店。
这种反差让苏晓又是一怔。
她想象过顶流偶像约人吃饭的场景，应该是那种需要提前几个月预定、着装要求严格的米其林三星，或者是极其私密的高档会所。
绝不该是这种烟火气十足、人声鼎沸的火锅店。
「你放心，」似乎察觉到她的迟疑，叶鹤熙又发来消息，「那里我很熟，老板有预留的安静位置，不会被拍。」
他的考虑周到，反而让苏晓不好意思再拒绝。
而且……她必须承认，她对叶鹤熙这个人，对他要给她听的新歌，都对那个看起来和他身份格格不入的火锅店，充满了好奇。
「……好。」她最终回复了过去。
「周六见。」
对话到此结束，干脆利落。
苏晓放下手机，感觉手心都有些汗湿了。
“他约你？”顾初妤一直屏息看着，此刻才小声问出来。
苏晓点点头，表情还有点懵：“嗯，周六，去吃火锅……还说给我听他写的新歌。”
“哇！”顾初妤小声惊呼，“妤妤，他这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啊！这么直接！”
苏晓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乱糟糟的。
是很有意思吗？还是只是他性格如此，或者是对一个合眼缘的粉丝的特别回馈？
周六晚上，苏晓按照叶鹤熙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火锅店。
店面不大，装修是那种怀旧风格，木质的桌椅，墙上贴着旧海报，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牛油火锅霸道诱人的香气。
她报了叶鹤熙的名字，服务员热情地把她引到一个用屏风稍微隔开的小卡座。
叶鹤熙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淡色的唇。
看到苏晓，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看向她，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来了。”
很平常的语气，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苏晓在他对面坐下，还是有些拘谨。
“这里挺好的吧？”叶鹤熙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我每次回来，有空都会来这儿。味道很正。”
他的态度自然随意，慢慢化解了苏晓的紧张。
她点点头：“闻着就很香。”
点菜的过程也很简单，叶鹤熙熟练地报了几个招牌菜，然后问苏晓有没有忌口。
“没有，我什么都吃。”苏晓连忙说。
锅底和菜品很快上桌，红油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叶鹤熙似乎真的饿了，动筷很积极，吃相不算优雅，却透着一种真实的爽快。
他还会自然地给苏晓夹她够不到的菜。
“试试这个毛肚，涮十秒就好。”
“鸭血很嫩。”
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是单纯的分享美食的快乐。
这和苏晓认知里那个舞台上酷酷的、带着疏离感的叶鹤熙完全不同。
几口热辣的食物下肚，苏晓也渐渐放开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起了音乐，聊起了各自喜欢的歌手和乐队。
叶鹤熙话不多，但说到音乐时，眼神会很亮，会有很多自己独特的见解。
他不卖弄，不倨傲，只是真诚地分享着他的热爱。
“喏。”吃得差不多了，叶鹤熙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U盘，递给苏晓，“里面有三首小样，编曲还没完全做好，你先听听看。”
苏晓接过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分量有些沉。
“就在这里听吗？”她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
叶鹤熙指了指她耳朵：“戴耳机。”
苏晓拿出自己的耳机连接手机，插上U盘，点开了里面的音频文件。
耳畔瞬间被一段流畅而带着些许迷幻色彩的钢琴前奏占据。
接着，是叶鹤熙干净又带着沙哑质感的声音响起。
不同于舞台上的爆发力，这小样里的歌声更内敛，更私人，仿佛在耳边低语，倾诉着某种朦胧而真挚的情感。
旋律很好听，歌词也写得很细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敏感和真诚。
三首歌风格略有不同，但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才华和灵气。
苏晓听得入了神。
直到最后一首歌的余韵在耳机里消散，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静静等待着反馈的叶鹤熙。
他帽檐下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很好听，”苏晓摘下耳机，认真地说，“真的，每一首都很好听。特别是第二首，旋律很抓耳。”
叶鹤熙似乎松了口气，唇角很浅地勾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为什么……先给我听？”苏晓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鹤熙看着她，眼神专注，隔着火锅蒸腾的薄薄雾气，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清晰。
“因为想给你听。”他的回答依旧直接，没有任何迂回，“那天在后台看到你，就觉得……你应该会懂。”
这算是什么理由？
苏晓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吃完饭，叶鹤熙熟练地扫码结账，然后自然地送苏晓回家。
他没有开车，两人就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走着。
晚风吹散了身上的火锅味，带来一丝清凉。
“下次，”在快到苏晓家小区门口时，叶鹤熙停下脚步，看着她，“带你去吃另一家，他们家的烧烤不错。”
苏晓抬头看他。
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他的追求，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直接，坦率，不带任何套路，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她看着他清澈而认真的眼睛，里面映着小小的她。
心底某个地方，被这种真诚而充满烟火气的靠近，轻轻触动了。
她点了点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叶鹤熙笑了，这次的笑容比之前明显了一些，带着少年人得偿所愿的清爽。
“那，回去微信联系。”
“嗯。”
苏晓看着他转身，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背影挺拔地融入夜色，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走进小区。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笑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叶鹤熙发来的消息。
「到了说一声。」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晓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软了下来。
这种直球式的追求，好像……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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