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所想的平常日子，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
池骋提出的方案最后郭城宇还是没舍得让姜小帅去执行，池骋也没多说什么，像是早就知道了那般，提前帮他找到了又专业又合适的人。
自从那次陪诊后，郭城宇也渐渐顶替了吴所畏的位置，开始跟着姜小帅进行病区日常工作和门诊的接诊工作。
又是平平无奇的傍晚，诊室里的钟表指向了六点。
窗外的夕阳将暖金色的光斜斜地投在走廊地面上，候诊区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还萦绕在空气里。
姜小帅脱下白大褂，挂好在门后的衣架上，轻轻舒了口气。
第二天是休假日，所以今天连续七八个小时的坐诊让他的脖颈有些发酸，正下意识地抬手揉着，一件外套已经递到了他手边。
“帅帅穿上吧，晚上风凉。”
郭城宇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那件姜小帅常穿的薄外套。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针织衫，比起几周前第一次跟诊时那身价格不菲却略显突兀的西装，这身衣服显然更适应诊室的环境，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姜小帅有些意外地挑眉，接过外套。
“谢了，你眼神够尖的，我放休息室柜子里的你都能找到。”
郭城宇没说话，只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转身利落地收拾好诊桌上最后几份病历，将它们归入档案架，又检查了一遍电脑是否都已关闭，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多年。
吴所畏从隔壁诊室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含糊不清地说。
“师父，城宇，我先撤了啊！新模型要跑，今晚得盯着！”
“完事儿我就直接去池骋那了，今晚不用管我！”
姜小帅无奈地笑笑。
“快滚吧你！现在倒积极，以前让你加个班跟要你命似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
吴所畏笑嘻嘻地缩回头，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自从郭城宇接手了吴所畏的大部分工作，他终于能全身心投入到见习研究中的病例数据分析去了，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沉迷学术的亢奋。
诊室彻底安静下来。
郭城宇拿起姜小帅的公文包和自己的车钥匙，看向正在穿外套的姜小帅。
“走吧？”
姜小帅点头，两人并肩走出门诊大楼。
晚风迎面拂来，果然带着几分凉意。
郭城宇很自然地走到靠风来的那一侧，挡住了大部分凉风。
停车场里，郭城宇那辆黑色轿车洗得干干净净。
他替姜小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他坐稳后才关上门，自己绕到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
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流淌成温暖的光河。
郭城宇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姜小帅的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他后脑勺那撮总是翘着的头发。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豆腐脑看起来很不错。”
郭城宇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纵容。
姜小帅懒洋洋地陷在副驾驶座里，手指机械地刷着手机。
“别提早上了，明天我好不容易休假，不到下午三点别指望我离开被窝。”
郭城宇低笑一声，指节蹭过他耳廓。
“小懒猫~那下午带你出去兜风？西郊那边枫叶正红。”
“嗯？”
姜小帅含糊地应着，脑袋歪向车窗轻轻闭上了眼睛。
“还不如让我睡到自然醒……”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稳。
郭城宇忽然侧过身，手臂搭在姜小帅的椅背上将他整个笼在气息里。
“休假一整天就打算闷头睡觉？明天科室……”
他故意顿了顿，果然看见某人睫毛颤了颤。
“吴所畏明天是不是值班？”
郭城宇装作不经意地问。
姜小帅立刻掀开眼皮，警惕地瞥他一眼。
“怎么？想趁他不在搞突袭？”
“突袭什么？”
郭城宇压低声音，鼻尖几乎要碰到他额发。
“突袭你家冰箱？上次我给你买的三盒和牛应该还没吃完吧？”
姜小帅耳尖微热，故意板着脸往后躲。
“那是我值班备用的能量储备！”
绿灯亮起，郭城宇重新握稳方向盘，嘴角却扬得更高。
“所以你家里明天没人？”
“没人怎样？有人又怎样？”
姜小帅揪着安全带嘟囔，视线飘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梧桐树影。
轮胎碾过落叶发出细碎声响，郭城宇的声音混在其中格外温柔。
“没人就给我留个门，明早十点带新鲜松露过来，煎和牛配溏心蛋~”
他故意拉长语调，满意地看见旁边人喉结轻轻滚动。
“要双面煎。”
姜小帅突然出声，说完立刻把发烫的脸转向车窗。
“蛋液必须能流到牛排上那种！”
郭城宇望着他红透的耳垂轻笑。
“遵命。”
车拐进熟悉的小区，停稳时自然地倾身解开姜小帅的安全带。
“蘑菇汤要加奶油还是椰浆？”
“奶油吧……”
姜小帅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缝。
“再加点黑胡椒。”
被揉乱头发时难得没躲开，郭城宇看着他故作镇定推门下车的背影，眼底是快要溢出的宠溺。
郭城宇迅速地解开安全带，大步跨到了姜小帅身边。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就几步路！”
姜小帅急忙拒绝，他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他越走越快，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帅帅~帅帅~”
郭城宇却不以为意，不厌其烦地凑到姜小帅耳边，一遍遍念着，一直到到了家门口。
“我到家了！郭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姜小帅站在门口转身，他的目光落在郭城宇始终亮晶晶的眼睛上。
郭城宇笑着又抬手揉了揉姜小帅的头发，这个动作充满了宠溺与不舍。
“好，帅哥哥~明天见~”
他的声音轻快而又愉悦，话落，郭城宇转身进了电梯。
姜小帅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后，立马进门换了鞋子，然后跑到了窗前。
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很快，姜小帅就看到了郭城宇的身影。
郭城宇也像是知道姜小帅一定会出现似的，准确无误地回头，远距离对视着。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流转。
“晚安。”
姜小帅读懂了郭城宇的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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