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瘸子那番关于乱世求生的低语,如同在张伟沉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观察周围的一切。
放羊时,他的视线不再仅仅局限于脚下能吃的草根。他会刻意将羊群赶到不同的山坡和沟壑,默记地形:哪条山沟足够隐蔽,入口狭窄,里面却有回旋余地?哪片林子树木密集,适合藏身?哪个石砬子下面可能有能容人的缝隙?他甚至会留意水源,不仅仅是那条时常干涸的主河沟,还有哪些石缝里有细小的泉眼,哪些低洼处雨后能积存清水?
内心独白(地图绘制者):
那条朝北的沟,入口被藤蔓遮了一大半,里面好像挺深……东边那个乱石坡,马肯定上不去,人爬着也费劲,但顶上好像有块平地……得找机会凑近看看。
同时,一个更迫切、也更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囤积“救命粮”。
孙婆婆那里用柴火换来的粥食,只够吊命,根本无法储存。他需要的是耐存放、能量高的东西。最理想的,自然是粮食。但粮食是张老六家严格控制的,偷盗风险极大。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肉类。
机会来自于一场意外。一天下午,一只慌不择路的野兔在被羊群惊扰后,一头撞在了山坡边缘一棵歪脖子树的树干上,竟然直接撞晕了过去。张伟几乎是扑过去,用放羊棍结果了那只肥硕的兔子。
狂喜之后是巨大的难题。怎么处理?不能生吃,容易生病。烤着吃?香味会飘很远,必然引来麻烦。而且,一只兔子他不可能一顿吃完,剩下的怎么办?
他想到了韩瘸子提到的“火镰”,也想到了孙婆婆教的艾蒿驱寒。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生火,以及保存食物的方法。
他选择了一个距离放羊常规区域稍远、极其隐蔽的石缝。石缝入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挡,里面空间不大,但足够他蜷缩进去,而且上方有岩石遮挡,生火的烟不容易直冲上天。他花了几天时间,像蚂蚁搬家一样,偷偷将之前积攒的、干燥的细柴和引火物转移到这里。
然后,他开始了第二次生火尝试。这一次,他更有经验,也更有耐心。利用两块燧石(他在河沟边偶然找到的)互相敲击,迸出的火星落在准备好的、揉搓得极其蓬松的干苔藓上。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一缕细微但坚韧的青烟升起,火苗再次燃起!
内心独白(小心翼翼的喜悦):
成了!这个据点太重要了!
他将兔子剥皮(皮子小心留下),分割成小块。大部分兔肉,他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小心地熏烤,直到肉质变干变硬,成为肉干。这个过程很慢,需要不断翻动,控制火候,避免烤焦。烟雾尽量控制到最小。剩下的少部分内脏和碎肉,他则和挖来的野菜一起,用破陶罐煮了一锅真正的肉汤。
当那久违的、带着油脂香气的肉味弥漫在狭小的石缝里时,张伟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他小口喝着滚烫的肉汤,嚼着坚韧但充满肉香的兔肉干,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饱餐,而且是蛋白质充沛的一餐!
他将烤好的兔肉干用大片干净的树叶包好,藏在石缝深处一个干燥的角落里。这只兔子,为他提供了好几天的额外能量,更重要的是,证明了“私藏”食物的可能性。
然而,好运不会常伴。几天后,当他再次试图在石缝生火,想熏烤几只好不容易用简易陷阱捕到的田鼠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将一股淡淡的烟味送出了石缝。尽管他立刻熄灭了火堆,但似乎还是引起了不远处也在山坡上砍柴的栓柱的注意。
栓柱狐疑地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虽然没有直接过来查看,但那眼神让张伟惊出了一身冷汗。
内心独白(警惕与调整):
太冒险了!生火还是不安全……栓柱可能已经起疑了。得想别的办法保存食物……或者,只能当场吃掉,不留痕迹。
这次小小的惊吓让他意识到,即使在看似无人的野外,他的行动也并非绝对安全。囤积计划遇到了瓶颈。没有安全的火源,就无法有效处理肉类长期保存。晒干?需要好天气和开阔地,更容易暴露。盐腌?盐本身就是稀缺品。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植物性的、可以生食或简单处理就能储存的食物。他想到了豆类。张老六家的豆子地……如果能偷偷弄到几把豆子,生豆子也能嚼着吃,或者找个地方埋起来,需要时再挖出来。
但这个念头同样危险。经过前两次的教训,张老六家对他的监视明显加强了。
生存的博弈,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棋局,每一步都充满算计和风险。他获得了一点微小的进展(隐蔽据点、火种、肉食体验),立刻就面临着新的挑战和更大的暴露风险。韩瘸子的话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催促他必须未雨绸缪,但现实的铜墙铁壁又让他举步维艰。
他藏好最后几块兔肉干,清理掉所有生火的痕迹,像一只警惕的野兔,离开了那个暂时的“庇护所”。前方的路,依然迷雾重重,但他手中,毕竟多了一点点真实的、由火焰和肉干构成的“资本”。这点资本很少,却让他有了一丝在更大风浪中可能不会被立刻淹死的微弱信心。活下去,不仅需要勇气和智慧,更需要运气,以及……对风险精准的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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