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独行。他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在战乱后荒芜的原野和山林间,孤独地挣扎求生。黄巾溃散的阴影尚未散去,官军的搜捕、地方豪强的戒备,使得任何陌生面孔都成为怀疑和敌视的对象。他不敢靠近任何村庄,只能在人迹罕至的野地里艰难跋涉。
饥饿是永恒的伴侣。 之前跟着黄巾军,好歹还能抢到一点残羹剩饭,或者分到一点最低限度的口粮。现在,他彻底失去了来源。野果、野菜、草根、树皮,成了他维持生命的主要食物。他靠着孙婆婆零星传授和狗剩记忆里模糊的印象,辨认着哪些植物可以入口。味道苦涩、难以下咽,而且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肋骨根根分明,眼眶深陷,走路时脚步虚浮,一阵稍大的风就能把他吹倒。
水源是另一个严峻的挑战。 干净的溪流并不总是能遇到,更多时候他只能喝一些浑浊的洼地积水,这导致他几次腹泻,几乎虚脱。有一次,他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冷热交替,蜷缩在一个山洞里瑟瑟发抖,以为自己这次肯定熬不过去了。或许是这具年轻身体里顽强的求生欲,或许是运气,他在意识模糊中嚼了几株以前认识的、有轻微解毒作用的草药,竟然奇迹般地退烧了,挣扎着活了下来。
孤独和恐惧如影随形。 白天,他要警惕可能出现的野兽、土匪,甚至是其他为了食物而变得危险的流民。夜晚,山林里的任何一点异响都让他心惊肉跳,无法安眠。寂静的旷野放大了一切声音,也放大了他内心的无助和恐慌。他常常在半夜惊醒,抱着膝盖,看着漆黑的夜空,想念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有网络、有外卖、有法律秩序的现代世界,泪水无声地滑落。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比饥饿和寒冷更折磨人。
内心独白(文明的碎片):
电话……灯光……一碗热泡面……那些平常的东西,现在想想,简直是神仙日子。
他变得更加警惕和沉默。远远看到炊烟,他会仔细观察很久,判断是普通的村落还是可能有驻军的据点,然后绕道而行。听到人声,他会立刻躲藏起来,直到确认安全。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敏感而多疑。现代人的社交习惯和信任感,在这个朝不保夕的环境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方向成了最大的困惑。 他只知道大致要向南走,但“南方”是哪里?具体的目标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地图,没有路标,只有无尽的山峦、田野和偶尔出现的、对他充满敌意的村落。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观察太阳和星辰的位置,勉强辨别方向。但茂密的森林和复杂的地形常常让他迷失,走了几天,可能只是在原地打转。
希望,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每一次找到可食用的东西,每一次躲过潜在的危险,都像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点微小的胜利,支撑着他继续前行。但更多的时候,是看不到尽头的跋涉和日益增长的虚弱。
一天傍晚,他在一条小溪边喝水时,在水面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头发纠结如草,满脸污垢,皮肤黝黑,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勉强蔽体。水中的倒影,陌生得让他心惊。那个曾经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和工友插科打诨的张伟,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原始的求生者。
内心独白(身份的迷失):
我还算是张伟吗?还是……只是“狗剩”这具躯壳里,一个快要熄灭的念头?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转机出现了。那是在他沿着一条看似荒废的古道走了数日后,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山梁下,不再是荒芜的野地,而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谷地中,竟然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一些开垦过的田地,虽然庄稼长得稀疏,但至少有了人烟的气息!更远处,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村庄的轮廓,规模似乎比黑土洼村要大一些,炊烟袅袅升起。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看到战火的痕迹,也没有看到黄巾或官军的旗帜。这里,bf}似乎暂时远离了战乱的中心。
内心独白(绝处逢生?):
村子!有人的村子!看起来……很平静?
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渴望涌上心头。食物!热水!可能的安全!
但长期的逃亡经历让他立刻压下了冲动。他躲在山梁的树林里,仔细观察了很久。他看到有农人在田里缓慢地劳作,看到村口有孩童在玩耍,气氛似乎比较平和。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得到食物和暂时的栖身之所,但也可能被当作流民驱赶、甚至抓起来。
不去,继续在荒野里流浪,他很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赌一把!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决定冒险靠近这个村子。他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bf}那么像土匪或者逃兵,然后深吸一口气,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走下山梁,朝着那片象征着“人间”的炊烟,一步一步地挪去。
他的命运,是否会在这个陌生的村庄迎来转机?还是陷入另一个陷阱?一切都是未知数。但他知道,他必须尝试。因为停下来,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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