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在呼啸的北风中悄然而至。起初是细碎的雪粒,打在洞口的藤蔓上沙沙作响,很快便化作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连绵的群山染成一片死寂的纯白。
严冬,正式降临了。
山洞里的温度骤降,尽管张伟早已用泥巴和石块仔细封堵了除通风口外的所有缝隙,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洞口那道简陋的栅栏门上挂满了冰凌,洞壁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生存的挑战,瞬间提升到了地狱级别。
保暖成了首要的生死问题。储存的干柴消耗得飞快,张伟必须冒着风雪外出寻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枯死的树木、裸露的树根、甚至深埋雪下的干草。每一次外出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积雪没过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必须用柴刀劈开冰层,才能挖到一点可怜的燃料。手指和脚趾很快冻得麻木失去知觉,稍有不慎就可能冻伤甚至失温。
洞内,那堆小小的篝火成了生命的核心。张伟和李老爹几乎日夜不离火堆,将能裹在身上的所有东西——兽皮、干草、破布——都裹紧,蜷缩在一起,依靠彼此的体温和那点微弱的热量苦苦支撑。李老爹的身体在严寒中更加不堪,咳嗽加剧,整日昏昏沉沉,瑟瑟发抖。张伟将最好的位置和最多的兽皮让给他,自己则尽量靠近洞口,承担起添柴和警戒的任务。
食物危机日益严峻。换来的那点杂粮必须掺上大量的野菜根和树皮粉,熬成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才能勉强维持两人不被饿死。肉干早已吃完,狩猎变得几乎不可能。大雪覆盖了山林,动物要么冬眠,要么踪迹难寻。张伟设置的那些陷阱,常常一连几天空空如也。饥饿像一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们的胃和意志。
水源也成了问题。洞内的山泉在洞口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取水需要费力地砸开冰层,每次只能舀到一点点冰水。
孤独和绝望,是比严寒和饥饿更可怕的敌人。洞外是白茫茫一片死寂的世界,除了风雪的咆哮,听不到任何生命的声音。洞内是摇曳的火光、李老爹压抑的咳嗽声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天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张伟常常望着洞外无尽的雪白,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虚无和茫然。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不知道春天是否还会到来。
内心独白(冰封的绝望):
能熬过去吗?会不会就悄无声息地冻死、饿死在这里?
然而,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们。张伟像一头被困在冰原上的幼兽,用尽一切办法挣扎。
他更加精细地规划柴火的使用,只在最冷的时候才让火堆烧得旺一些。他将雪块放在火边融化成水,节省体力。他冒险扩大搜索范围,在背风的山坳里寻找可能残存的干枯浆果或草籽。他甚至尝试挖掘被雪埋住的鼠洞,希望能找到一点过冬的存粮,但大多一无所获。
李老爹在清醒的时候,会断断续续地给张伟讲一些他年轻时听过的、关于如何在山中过冬的土法子,比如哪种树皮的内层可以嚼来充饥,哪种动物的粪便可以短暂燃烧取暖。这些零碎的知识,在绝境中显得弥足珍贵。
最艰难的时刻,发生在一次暴风雪中。
狂风裹挟着雪片,如同发怒的白色巨兽,疯狂地冲击着山洞。栅栏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撕碎。寒气透过缝隙灌进来,火堆被吹得明灭不定,洞内温度急剧下降。李老爹蜷缩在草堆里,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几乎陷入了昏迷。
张伟用身体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栅栏门,牙齿冻得咯咯作响。他知道,如果火堆熄灭,或者门被吹开,他们绝对活不过这个夜晚。他用最后一点干柴维持着火种,将李老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他遮挡风寒。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触手可及。
内心独白(最后的坚持):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雪终于渐渐平息。张伟几乎虚脱,但他强撑着添上最后的柴火,将火烧旺。摸了摸李老爹的额头,依旧冰冷,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们又熬过了一劫。
寒冬漫长,仿佛没有尽头。但就在张伟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某一天,他惊喜地发现,洞口冰凌的尖梢,开始有水滴缓缓滴落。
天气,在转暖!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微弱却清晰的鸟鸣,从远处的林间传来。
春天……要来了!
希望,如同石缝中钻出的第一点新绿,瞬间照亮了死寂的山洞,也照亮了张伟几乎枯死的心田。
他们活下来了! 靠着顽强的意志、一点运气和彼此的扶持,他们竟然真的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冰窟中,熬过了这个可怕的冬天!
积雪开始消融,山林间重新有了生机。张伟迫不及待地走出山洞,感受着久违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暖风,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他们赢得了继续前进的资格。
这个冬天,如同一场残酷的洗礼,剥去了他最后一丝稚嫩和幻想,将生存二字,用冰与火刻入了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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