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采药人的第一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伟就被孙婆婆推醒了。窝棚外还是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鸡鸣。孙婆婆递给他一个破旧的、用藤条编的小背篓和一把缺口的小铲子。
“走吧,趁天没大亮,人少。”孙婆婆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
张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忍着饥饿和寒意,跟着孙婆婆走出了窝棚。清晨的河口镇笼罩在一片薄雾中,破败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条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凉意和淡淡的腐臭味。
他们没有在镇子里停留,而是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向镇子外走去。小路两旁是荒废的田地和杂乱的灌木丛。孙婆婆虽然腿脚不便,但走得很稳,对路径似乎很熟悉。
“采药,讲究时辰和地点。”孙婆婆一边走,一边低声传授着经验,“清晨露水未干时,有些草药的药性最好。背阴潮湿的地方,喜阴的草药多;向阳的坡地,又是另一种。眼睛要亮,心要细。”
张伟紧紧跟在她身后,努力记下每一句话。他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仔细地扫过路边的每一寸土地。这里的植被和黑土洼村的山坡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相对僻静、靠近一条小溪的土坡下。孙婆婆停住了脚步,指着一片长在潮湿岩石边的、叶子呈心形的绿色植物说:“看,那是‘金钱草’,利湿退黄的,药铺常收。”
她又指向一丛开着小白花的杂草:“那是‘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的,但用量要小心,有毒。”
张伟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些看似普通的野草,努力记住它们的形状和特征。孙婆婆则用她的小铲子,小心地挖起一株金钱草,抖掉根部的泥土,递给张伟看:“根要尽量完整,带着泥土容易活,药铺也喜欢。”
内心独白(全新的领域):
原来这些草都有名字,都有用处!不是没用的杂草!
他学着孙婆婆的样子,拿起铲子,尝试去挖一株金钱草。动作很笨拙,差点铲断了根须。孙婆婆没有责怪,只是耐心地纠正他的手法:“轻点,顺着根挖。”
挖药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耗费时间和体力。需要弯腰蹲着,仔细分辨,小心挖掘。不一会儿,张伟就感到腰酸背痛。但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他知道,这是活下去的新希望。
一个上午下来,他们的背篓里只铺了薄薄一层草药,主要是金钱草和一些孙婆婆说的“车前草”、“蒲公英”。数量很少,品相也一般。
“就这些了。”孙婆婆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脸上带着疲惫,“现在药材也不好挖了,挖的人多,好的地方都被人占光了。”
内心独白(现实的骨感):
这么少……能换到吃的吗?
中午,他们回到那个污水横流的小巷。孙婆婆没有直接去药铺,而是先带着张伟来到巷子深处一个更破败的窝棚前。棚子里住着一个不停咳嗽的老头。孙婆婆从背篓里拿出几株蒲公英,递给那老头,沙哑着说:“老李头,拿去煮水喝,压压咳嗽。”
老头感激地接过草药,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摸出小半块黑饼子,硬塞给孙婆婆。孙婆婆推辞了几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张伟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了,在这个底层挣扎的世界里,以物易物、微小的互助,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下午,孙婆婆才带着张伟来到镇上唯一一家看起来像样的药铺——“济生堂”。药铺的门面不大,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长衫、面无表情的伙计。
孙婆婆把背篓里的草药倒在柜台上,陪着笑脸说:“小哥,看看这些,新鲜的金钱草、车前草。”
伙计用两根手指拨弄了一下草药,撇撇嘴:“品相一般,量也太少。最多五个铜钱。”
五个铜钱!张伟心里一紧,这够买什么?恐怕连一个粗粮饼子都买不到!
孙婆婆似乎早已习惯,叹了口气,没有争辩,接过伙计扔过来的五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走出药铺,孙婆婆用那五个铜钱,在街边一个摊贩那里,换了一个最小的、掺了大量麸皮的杂粮饼子。她掰了一多半递给张伟:“吃吧,孩子。”
看着手里那硬得硌牙、黑乎乎的饼子,再看看孙婆婆那张布满皱纹、写满艰辛的脸,张伟的鼻子一酸。他接过饼子,小口小口地啃着,味道粗糙苦涩,但他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珍贵。
第一天采药,收获微薄,前景黯淡。但张伟没有气馁。他知道了方向,学到了初步的知识。他意识到,想要靠这个活下去,必须更勤奋,更熟悉地形,辨认更多的药材。
活下去的路,从漫无目的的逃亡,变成了具体而微的、每一天的辛苦劳作。这条路依然狭窄而艰难,但至少,他踏出了第一步。他的目光,不再仅仅盯着远方模糊的生机,而是落在了脚下的每一株草药上。希望,如同这初春的野草,虽然渺小,却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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