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鲜活的生命力啊！”桑圭诺尔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尖锐的指甲划过明衍的脖颈。
随着皮肤被划开的细微声响，冰冷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明衍眼前一黑，意识像被撕碎的纸片般飘散，又在极度的痛苦中勉强拼凑。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明衍恍惚间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 ——
童年孤独时的自言自语，第一次拿到影帝奖杯时的满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研究不同角色的情绪……
直到那抹雪白的身影闯入他的人生，他才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喜好和强烈的情感依托。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连疼痛都变得遥远……
桑圭诺尔眯起猩红的眼睛，尖牙更深的刺入明衍的颈动脉，随着甘美的血液涌入喉管，这个人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果然是你！”桑圭诺尔兴奋得浑身战栗，獠牙分泌出更多毒液，“那个屠戮我血裔的神族，竟然会与区区人类在一起？”
明衍的意识在毒液的侵蚀下逐渐沉入黑暗，眼睛充血变红，碎裂的手腕开始复原……
云栖这一个月来几乎踏遍了全世界。
她从雨林追到雪原，斩杀了十三位亲王级血族。
国外的消息终究还是如瘟疫般蔓延进国内，血族肆虐的传闻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政府不得不出面，在征得云栖同意后，向民众公布了“神使庇护”的消息。
随后，恐慌的情绪被安抚，国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也才维持了两天，云栖就收到了殷霄的传信。
此时，她正在境外追杀一只亲王级血族。
云栖立刻放弃快要到手的猎物，拼尽全力往回赶，可还是晚了……
当她出现在窗外，明衍第一时间抬头望过来 ——
那双曾经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猩红如血，瞳孔深处翻涌着不祥的暗芒。
“明衍。”云栖轻唤他的名字，指尖不自觉地发冷。
明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变成怪物了。”
“怎么能说是怪物呢？我们可是尊贵的血族。”桑圭诺尔从阴影中优雅地踱步而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别靠近！否则 —— ”
随着他的动作，明衍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犬齿伸长，指甲变长变黑。
云栖停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极度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桑圭诺尔，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桑圭诺尔不回应她的嘲讽，反而笑道：“不谢谢我吗？我给了你一个永生不死的爱人，从此他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云栖周身的金光骤然暴涨：“挑衅我，只会让你死得更痛苦。”
“你舍得杀我吗？杀了我，所有被我转化的血族都会死，包括这位。”桑圭诺尔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我们合作，建立新的秩序，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明衍突然挣扎着站起身，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不要答应他！”
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对血液的渴望，这让明衍恶心。他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决绝：“我不想永远做这种怪物…… 他杀了沈砚，杀了殷霄，他必须死！”
明衍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他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朝桑圭诺尔扑去。可就在他杀意刚起的瞬间，血管就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般炸开！
“呃啊 —— ”\"
他重重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明衍！”云栖下意识要冲过去。
桑圭诺尔优雅地一勾手指。
“啊啊啊！”明衍突然发出比刚才更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触电般剧烈抽搐。
云栖硬生生刹住脚步。
“舍不得？”桑圭诺尔露出玩味的笑，“那就对了！不妨告诉你更有趣的事 —— ”他舔着嘴唇，“这小子最近的记忆里全是自卑呢，每天都在害怕配不上他的神使大人。”
云栖的金瞳猛地收缩。
“现在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难题。”桑圭诺尔俯视着地上痉挛的身影，“只要他不违抗我！他就是完美、强大、永生的血族。以后你可别再嫌弃他了，不然…… ”他声音突然阴冷，“小可怜会心碎的。”
云栖眯起双眼，山岳杖在她身侧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随时准备爆发致命一击。
桑圭诺尔死死盯着她的动作，苍白的手对着明衍 ——
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地上那个痛苦挣扎的小子就会承受更可怕的折磨。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明衍蜷缩在地面上，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 ——
他才不是什么小可怜！
趁着桑圭诺尔全神贯注威胁云栖的刹那，明衍突然暴起，冲向已经破碎的玻璃幕墙，纵身跃出高楼，义无反顾地投向灿烂的阳光。
“明衍！！”
“不 —— ！！！”
云栖的尖叫和桑圭诺尔的怒吼同时响起。
他这一举动，不仅让桑圭诺尔没反应过来，就连正与小轮子确认解决办法的云栖也没能及时阻止。
云栖俯冲而下，将快速坠落的明衍拥入怀中。
可太迟了。
阳光已经吻上他的肌肤。
怀中的躯体在燃烧，火光却丝毫蔓延不到云栖身上。
明衍全身剧痛，皮肤一点点化作金粉，可他在笑：“我才不会…… 让他用我威胁你…… ”他苍白的嘴唇艰难地蠕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笨蛋…… ”云栖的泪滴落在明衍脸上，瞬间蒸发出缕缕白烟，“再等我几秒钟啊…… ”
明衍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视野里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他隐约听到云栖在说什么，却已经听不真切。但他还是努力扬起嘴角，露出那个标志性的慵懒笑容：“不管…… 你在透过我…… 怀念谁……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都希望你记住…… 我最好看的样子…… ”
这句话让云栖浑身一颤。
下一秒，明衍的身体在她怀中彻底化作光点消散。
她却只能哽咽着说出那句：“对不起…… ”
桑圭诺尔已经逃远，但云栖没追。
“小轮子，回到之前的时间点，我真的还能保持记忆吗？”
“可以！回溯后你的记忆不会消失，但其他人不行。”
云栖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
是她不对！
每个世界的明衍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用来怀念过去、寻找爱人影子的替代品。
她明白以后该如何去做了 ——
“走吧，我们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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