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枪的火花溅在手套上时，陆沉正蹲在左舷炮台的裂缝前。金属熔化成液珠的“滋啦”声混着星骸风的呼啸，从炮台的破口钻进来，裹着股铁锈与焊锡混合的刺鼻味道。他的义肢撑在发烫的炮管上，指尖能清晰摸到之前被联邦炮弹砸出的凹痕——那是393章舰队突袭时留下的，边缘还沾着点淡紫色的暗核孢子残渣。
“老大，递个扳手！”银狐的声音从炮台外传来，带着点喘。她抱着个工具箱跑过来，额头上沾着星尘，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铁狼哥说这处裂缝得再焊三层，不然到了412区，遇上源质风暴就麻烦了。”
陆沉伸手接过扳手，金属柄冰凉，攥在手里却很踏实。他抬头时，看见铁狼正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右腿绑着厚厚的绷带，却还踮着脚往炮台这边望，手里攥着半块压缩饼干，咬得“嘎吱”响：“小狐狸别瞎指挥！那裂缝得用钛合金板补上，光焊可不行——老子当年修拾荒舰的时候，比这大的缝都见过！”
“你都被压断腿了，还嘴硬！”银狐回头瞪他，却从口袋里掏出包止痛药，扔了过去，“医生说每六小时吃一片，别忘了。”
铁狼接住药，嘿嘿笑了两声，没再反驳。陆沉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自从玄铁牺牲后，破风号上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他低头继续焊裂缝，焊枪的光映在义肢的“零”字印记上，突然想起零最后说的“守住猎兵们”，心里沉了沉，却又多了点底气。
就在这时，储物舱的方向传来阵轻微的“噼啪”声。陆沉的动作顿了顿，银狐也立刻竖起耳朵：“是陆玥姐的光团吗？”
两人往储物舱跑，刚到门口，就看见淡金色的光罩正轻轻晃着，光团从罩子里伸出缕细弱的光纹，正蹭着地上的原型机。陆玥的声音很轻，像落在甲板上的星尘：“阿沉，原型机的能量……好像有点不稳。”
陆沉蹲下来，摸了摸原型机的外壳。金属壳是凉的，只有能量接口处还留着点余温——393章用它干扰探测器时，能量消耗太大，现在只剩三分之一的储备了。他回头对银狐说：“把备用能量导进原型机，别让它关机。”
银狐立刻拿出能量线，蹲在原型机旁忙活。光团的光纹轻轻蹭了蹭陆沉的手腕，像在安慰：“阿沉，我能感觉到412区的方向……有很多暗核能量，还有……很多人的意识在喊救命。”
陆沉的指尖颤了颤。他想起392章截到的求救信号，想起联邦舰队撤退时往412区去的方向，心里突然紧了——陈默的女儿还在联邦手里，他们肯定会用暗核母虫做实验，那些求救的意识，说不定就是被母虫吞噬的猎兵。
“我们会救他们的。”陆沉摸了摸光罩，“等把破风号修好，我们就出发。”
光团的光纹晃了晃，像是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缩回光罩里，只留下层淡淡的金光，在储物舱的阴影里，像颗不会灭的星星。
接下来的半天，破风号上的人都在忙着修复和准备。铁狼不顾腿伤，非要帮着搬钛合金板，结果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下，被陆沉一把扶住。“你老实待着。”陆沉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把铁狼手里的板子接了过来，“这些活我来。”
铁狼撇了撇嘴，却没再逞强，只是靠在栏杆上，看着陆沉搬板子的背影，突然说：“老大，玄铁要是还在，肯定也会跟我们去412区。他最见不得联邦欺负猎兵了。”
陆沉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玄铁炸引擎时的背影，想起360章蹲在地上捡变形肩甲的自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有点疼，却又很暖。“嗯。”他轻声应了句，“到了412区，我们给他留个位置。”
银狐突然从驾驶舱跑出来，手里拿着个通讯器，脸上又惊又急：“老大！我破解了联邦的加密通讯！他们在412区的‘暗核矿脉’集结，还说……还说陈默的女儿快不行了，要抓陆玥姐去做‘意识移植’！”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沉。意识移植——他在101章的暗核黑市听过这个词，是联邦用来提取暗核觉醒者意识的残忍手段，被移植的人最后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空壳。他立刻往驾驶舱跑，银狐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说：“还有！他们提到了‘源质暗核’，说要在412区的矿脉里找第三枚源质暗核，用来稳定母虫的能量！”
驾驶舱的雷达屏幕上，正显示着联邦舰队的移动轨迹，终点是412区的暗核矿脉——那里离376区很远，是星骸边境的盲区，很少有猎兵去，联邦选在那里，就是为了避开其他猎兵势力。
“银狐，联系376区的老张。”陆沉按下通讯器，“让他们派几艘拾荒舰过来，跟我们一起去412区。联邦在矿脉里有母虫，我们人手不够。”
“我已经联系了！”银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老张说他们半小时后就能到，还说鹰爪和他哥也会来——他们想帮着救412区的猎兵。”
陆沉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鹰爪和他哥的“094兄弟队”战斗力很强，还有老张的拾荒舰队，加上破风号，应该能和联邦拼一拼。他看向储物舱的方向，光团的光还在亮着，心里默默说：姐，再等等，这次我不仅要救你，还要救所有被联邦欺负的猎兵。
半小时后，376区的拾荒舰准时到了。鹰爪和他哥站在最前面的舰船上，老远就朝破风号挥手。鹰爪的手里还拿着面新做的旗帜，上面绣着“094兄弟队”五个字，在星尘里飘得很显眼。
“陆沉老大！”鹰爪跳上破风号的甲板，脸上带着笑，“听说联邦在412区搞事？这次我们兄弟俩跟你们一起去，非得把他们的母虫炸了不可！”
他哥站在后面，虽然还是改造战士的身体，金属关节却比之前灵活了些，他拍了拍陆沉的肩膀，声音有点沙哑，却很坚定：“多谢你唤醒我。412区的猎兵，我们得救。”
陆沉点头，刚要说话，储物舱的方向突然传来阵轻微的光波动。他回头，看见光团的光罩正慢慢飘过来，停在甲板的边缘，淡金色的光纹对着鹰爪和他哥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这就是陆玥姐的意识光团吗？”鹰爪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没敢碰光罩，“真暖和，像小时候妈织的毛衣。”
光团的光纹颤了颤，像是笑了。陆沉看着眼前的场景——铁狼靠在栏杆上，银狐在调试通讯器，鹰爪和他哥围着光团，远处的拾荒舰上，老张正朝他挥手——突然觉得，这就是零说的“猎兵联盟”，不是靠规则，是靠羁绊。
“出发吧。”陆沉走到驾驶舱前，按下起航按钮。破风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慢慢驶离了之前的星骸带，朝着412区的方向飞去。
银狐突然指着雷达屏幕，声音带着点兴奋：“老大！你看！还有其他星骸边境的猎兵信号！好像是207区和513区的！他们好像也在往412区去！”
陆沉看向屏幕，果然，几个陌生的信号正从不同的方向往412区集结。他突然明白，联邦的暗核垄断和母虫实验，已经惹恼了所有星骸边境的猎兵——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光团慢慢飘到驾驶舱的舷窗边，淡金色的光映在陆沉的脸上。陆玥的声音轻轻传来：“阿沉，你看，好多猎兵都来了。我们会赢的，对不对？”
陆沉看着舷窗外的星尘瀑布，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猎兵舰，嘴角勾起抹坚定的笑：“对，我们会赢的。”
就在这时，雷达屏幕突然闪了下，个陌生的信号突然接入，是段加密的语音，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陆沉的脸色瞬间变了：“陆沉，小心412区的矿脉——那里藏着星骸意识的另个碎片，它在等你手里的源质暗核。”
语音断了，信号也消失了。陆沉攥紧了拳头，心里突然沉了——星骸意识的碎片，还没消失。它在412区等着，等着他送上门。
光团的光纹突然颤了下，轻轻蹭了蹭陆沉的手臂。陆玥的声音带着点担心：“阿沉，怎么了？”
陆沉深吸口气，回头看向光团，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412区的仗，会比我们想的更难打。”
但他不怕。因为他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有等着他唤醒的姐姐，还有所有星骸边境的猎兵们。他们会一起，守住这片星骸，守住彼此的羁绊。
破风号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响，朝着412区的暗核矿脉飞去。星尘在舷窗外划过，像条银色的河，带着他们的希望，也带着即将到来的危机，驶向未知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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