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底决战“岩心吞噬者”被消灭,谢无疾一行人疲惫但胜利地返回地面后不久,一封来自南方的加密信件,由贝里昂的专属信使送到了谢无疾手中。
书房内,谢无疾拆开印有优雅天鹅纹章的火漆。信中的字迹刚劲有力:
“致鸦林镇男爵,谢无疾阁下:
闻君近日于北境颇多建树,先平地方之患,后定边境之扰,甚慰。然树大招风,木秀于林。王都近日暗流涌动,多有非议指向北境,或言君穷兵黩武,或疑君与异端过从甚密。此等言论,虽多出于妒忌与旧党之私心,然不可不防。
近得密报,安格玛之阴影非独现于北方。东部海域,昂巴海盗之活动骤然加剧,其舰船制式、战术与往日迥异,疑似有黑暗力量于幕后操控,牵制我南方兵力。此南北呼应之势,绝非巧合。
北境之稳固,关乎王国全局。望君慎之,重之,巩固根本,明辨敌友。若有需援之处,凡于王国律法及利益框架之内,吾必尽力周旋。
另,法拉米尔王子殿下对君寄予厚望,然宫廷之内,掣肘甚多。行事需兼具勇武与智慧。
—— 贝里昂,于多阿姆洛斯”
读完信件,谢无疾缓缓将其放在桌上,看向一旁的奥莉薇娅。
“贝里昂大人的信,”奥莉薇娅立刻明白了内容的重要性,“他这是在提醒我们,王都的反对声音在加大,并且南方的压力让他无法直接提供更多军事支援,同时也暗示安格玛的威胁是系统性的。”
谢无疾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他在告诉我们,我们不是孤军奋战,但也别指望他能帮我们解决所有麻烦。王都的博弈,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而且……昂巴海盗的异常,说明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有组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正在庆祝地底威胁解除而暂时放松的城镇。
“刚解决一个地底怪物,王都的明枪,北境残余的暗箭,还有安格玛可能从任何方向发起的攻击……这‘更好的生存’,还真是越来越有挑战性了。”
奥莉薇娅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但至少,我们知道了谁是可以信赖的盟友。贝里昂大人的支持,在王都至关重要。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加谨慎,同时也要让王都看到,鸦林镇不仅是麻烦的解决者,更是王国不可或缺的盾牌。”
“没错。”谢无疾转过身,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把地底胜利的消息,有选择性地、‘不经意’地透露出去,尤其是我们为了王国北境安宁而付出的‘代价’。同时,让艾尔薇拉加紧对石鸦塔和黑沼泽的监控,我要知道那些‘兜帽人’和安格玛到底想干什么。”
贝里昂的来信,如同一剂清醒剂,在庆祝胜利的同时,也让谢无疾和奥莉薇娅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们所处的复杂局面。未来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但他们并非独行。来自南方的天鹅骑士,正以其独特的方式,注视着北方,并在棋盘上,落下支持的一子。
“岩心吞噬者”被消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鸦林镇及其影响范围。领民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欢呼雀跃,庆祝这场来自地底的巨大威胁被彻底铲除。酒馆里挤满了人,酒杯碰撞声和豪迈的笑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领主大人的由衷拥戴。
然而,在领主府内,气氛却要复杂得多。
谢无疾在卧室里昏睡了一整天,才勉强驱散了强行催发内息和右拳能量带来的深度疲惫。他醒来时,发现奥莉薇娅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份报告,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感觉怎么样?”奥莉薇娅见他醒来,放下报告,递过一杯温水。
“死不了。”谢无疾接过水杯灌了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外面情况如何?”
“民众情绪高涨,士气可用。”奥莉薇娅言简意赅,“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首先,地底矿道虽然威胁解除,但能量污染严重,短期内无法恢复开采,对我们的矿石供应是个打击。其次,这次行动消耗了大量储备的星荧石、特种弹药和药剂,库存见底。最后……”
她顿了顿,将那份报告递给谢无疾:“艾尔薇拉确认,就在我们深入地底的时候,石鸦塔的残余势力在那些‘兜帽人’的配合下,袭击了我们边境的两个哨所,虽然被击退,但造成了守卫伤亡。他们像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强度。”
谢无疾看着报告,眼神冰冷:“跳梁小丑,果然忍不住了。”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右拳,感受着其中那股吞噬了庞大黑暗能量后、仿佛沉睡的巨兽般蛰伏的力量,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紧迫感。
“贝里昂大人的信提醒得很及时。”奥莉薇娅继续道,“王都那边,反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胜利而消失,反而有声音指责我们‘为了局部利益,擅启大规模军事行动,消耗王国资源’,甚至隐晦地将地底威胁与我们之前和星陨学会、艾莉莎的合作联系起来。”
谢无疾嗤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打压我们罢了。”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立刻做几件事:
第一,让哈米尔和伊芙琳评估矿道净化所需的时间和资源,优先保证水源安全。同时,利用伊莎贝拉女爵送来的矿工,看看能否在更安全的区域开辟新的矿脉。
第二,奥莉薇娅,你亲自起草一份详细的报告,将地底威胁的严重性、我们行动的必要性、以及成功解除威胁为王国北境带来的长远安定,用最正式、最客观的语言呈报王都和贝里昂大人。重点强调,我们清除的,是一个足以蔓延、危害整个北境的‘毒瘤’。
第三,让雷克斯和巴瑞克的骑兵,对石鸦塔和黑沼泽方向进行一次‘展示性’的武装巡逻,规模要大,态度要强硬,告诉他们,鸦林镇的刀,磨得更快了!
第四,艾尔薇拉的情报网继续深挖,我要知道那些‘兜帽人’到底是谁,他们和安格玛是什么关系!”
“是!”奥莉薇娅迅速记下,随即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加尔达和莉拉在清理地底残留时,发现了一些东西。”她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片焦黑的、非金非木的碎片,上面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安格玛亡灵法术同源但又更加古老晦涩的能量波动。
“这是……”谢无疾拿起一片碎片,触手冰凉。
“加尔达认为,这可能是某种古老契约或封印的残片,或许与‘岩心吞噬者’的诞生有关。”奥莉薇娅解释道,“伊芙琳和艾莉莎正在加紧分析。”
谢无疾握紧了碎片,感觉事情远未结束。地底的威胁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后牵扯的,可能是更加深远和黑暗的秘密。
就在这时,费伦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喜忧参半的神色:“男爵大人,奥莉薇娅女士,刚收到王都传来的消息,关于您子爵爵位审议的第一次听证会,将于下个月初举行。”
消息传来,书房内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子爵爵位,意味着更高的地位、更大的自主权和更广阔的领地,是谢无疾和鸦林镇下一步发展的关键。但在这个敏感时期,这场听证会无疑将是一场硬仗。
谢无疾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混合着痞气与自信的笑容:“听证会?好啊,正好去王都看看,哪些人想给我使绊子。也该让那些大人物们,更清楚地听听来自北境的声音了。”
地底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政治上的博弈、边境的摩擦、以及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古老阴影,都预示着新的风暴正在酝酿。鸦林镇的胜利,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新篇章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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