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娟的电话打来时，苏晓晓正在教顾清弦如何正确使用微波炉。
“按这个按钮，三十秒就够了。”苏晓晓指着微波炉面板，“别再用灵力加热了，上次那个爆掉的饭盒我还记忆犹新。”
顾清弦眉头微蹙：“此物加热不均，边缘过热，中心仍冷。”
“这叫微波特性，不是质量问题。”苏晓晓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
“美娟姐？”
电话那头传来陈美娟刻意压低的声音：“晓晓，你在哪儿？刚才有两个穿制服的人来店里，说要正式约谈我。”
苏晓晓手里的微波炉说明书被捏出了褶皱：“他们问了什么？”
“问得可细了。”陈美娟的声音带着不安，“你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最近有没有异常行为，甚至问到你那些‘工艺品’是从哪儿来的。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说要带我去办公室做正式笔录。”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你答应了吗？”
“我能不答应吗？人家证件齐全，说是配合调查。”陈美娟顿了顿，“晓晓，你到底惹上什么事了？要不要找律师？”
“不用，你照实说就行，但别提顾清弦。”苏晓晓快速思考着，“就说他是我远房表哥，来城里看病，别的你一概不知。”
挂断电话，苏晓晓看向顾清弦，发现他正盯着微波炉里旋转的餐盒出神。
“出事了？”他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特殊事务办公室的人找上美娟姐了。”苏晓晓揉着太阳穴，“他们开始正式调查了。”
顾清弦伸手打开微波炉，取出温热适中的餐盒：“此物虽不完美，但确实便捷。”
苏晓晓差点被他这反应气笑：“大哥，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可能要暴露的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顾清弦将餐盒放在桌上，“你教我的现代谚语。”
苏晓晓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顾清弦轻轻点头：“你那日救治令弟时，灵力波动过于明显。此界虽无修真者，却有探测能量之器物。”
“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又如何？”顾清弦反问，“你仍会救他。”
苏晓晓哑口无言。他说得对，就算知道会引来麻烦，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凡病情恶化。
“现在怎么办？”她问，“他们已经开始调查美娟姐了，下一步可能就是直接找上门。”
顾清弦走到窗边，微微掀开窗帘一角：“已经来了。”
苏晓晓心头一紧，凑过去看。楼下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坐着两个人，正对着他们这栋楼的方向。
“什么时候来的？”
“今晨。”顾清弦放下窗帘，“他们更换了三次人员，车辆未动。”
苏晓晓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在这个房间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被监视的滋味。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当机立断，“回修真界避避风头。”
顾清弦却摇头：“此时离去，反显心虚。”
“那怎么办？等着他们破门而入？”
“等。”顾清弦只说了一个字。
***
市特殊事务办公室的询问室内，陈美娟不安地搓着双手。对面的男女都穿着正式制服，表情严肃但不失礼貌。
“陈女士，放松点，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年轻的女调查员微笑着说，“您和苏晓晓认识多久了？”
“快三年了。”陈美娟老实回答，“她在我店里打工，后来成了好朋友。”
男调查员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她平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习惯吗？”
“就普通女孩子那些...看看剧，逛逛街。”陈美娟谨慎地选择用词，“哦，她还得照顾生病的弟弟，挺辛苦的。”
“关于她那位表哥，您了解多少？”
陈美娟心里一紧，想起苏晓晓的叮嘱：“不太了解，说是从山里来的远房亲戚，来找工作还是看病来着...晓晓没细说。”
女调查员翻开一个文件夹，推到她面前：“这些工艺品，您见过吗？”
陈美娟看着照片上那些苏晓晓曾经托她售卖的“工艺品”，手心开始冒汗：“见过，晓晓说是从乡下收来的老物件，让我帮忙买卖看。”
“您不觉得这些物品有些...特别吗？”男调查员追问，“我们检测到它们周围有微弱的能量场，不同于任何已知的物理现象。”
“能量场？”陈美娟装傻，“不就是些石头和木头做的东西吗？”
两位调查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女调查员又拿出另一组照片：“这是昨晚市人民医院的监控画面，电力故障发生前后，苏晓晓和她的表哥正好在医院。您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吗？”
陈美娟看着照片上模糊的身影，心里为苏晓晓捏了把汗：“她弟弟住院，她去探望很正常啊。”
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陈美娟始终咬定自己对苏晓晓的“异常”一无所知。最后，调查员只好让她离开，但提醒她随时可能再次传唤。
走出特殊事务办公室的大门，陈美娟长舒一口气，赶紧给苏晓晓发了条信息：“他们问了很多关于你和你表哥的事，还提到什么能量场。小心点。”
***
同一时间，市人民医院的会议室里，李医生和刚刚归国的维克多医生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讨论。
维克多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与白大褂的李医生形成鲜明对比。
“看这里，”维克多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每次能量波动出现前，都有这种特殊的电磁脉冲。”
李医生点头：“而且这些脉冲出现的时间，都与苏晓晓在医院的活动时间吻合。”
维克多放大图表：“更奇怪的是，这种脉冲模式与我研究过的一些古籍记载非常相似。在古代文献中，这被称为‘灵气波动’。”
“灵气？”李医生皱眉，“你是说那些玄学的东西？”
“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不一定就是玄学。”维克多认真地说，“李，我认为苏晓晓可能掌握了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能量运用方式。”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我对比了全球类似的异常能量报告，发现有几个案例与这里的情况高度相似。而这些案例中的当事人，最后都...失踪了。”
李医生脸色微变：“你是说...”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维克多压低声音，“有些政府机构对这类现象非常感兴趣。如果苏晓晓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她现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就在这时，维克多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特殊事务办公室已经正式介入调查了。他们要求我们提供苏晓晓弟弟的全部医疗记录。”
“我们不能这么做！”李医生立刻反对，“这是病人隐私！”
“恐怕由不得我们。”维克多叹了口气，“他们拿到了特别调查令。”
李医生沉默片刻，突然问：“维克多，你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力量吗？”
维克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我曾祖父的研究笔记。他是十九世纪末的一位传教士，在中国行医时记录了许多无法用当时科学解释的现象。”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和人体经络图：“他曾遇到过一位能用‘气功’治病的老人。据他描述，那种治疗过程中产生的能量波动，与我们在苏晓晓弟弟病房里检测到的非常相似。”
李医生仔细看着那些古老的素描和笔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如果我们能找到苏晓晓，”维克多说，“也许能揭开一个重大的科学谜题。”
“或者把她推向危险的境地。”李医生补充道。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矛盾与担忧。
***
出租屋内，苏晓晓和顾清弦正在为如何避开楼下的监视而发愁。
“直接传送回修真界会被发现吗？”苏晓晓问。
顾清弦站在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玻璃：“此界监控器物无处不在。即便用障眼法，灵力波动也会被探测到。”
苏晓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不就成死循环了吗？用灵力会被探测到，不用灵力又躲不开监控。”
顾清弦突然转身：“有一法可试。”
“什么？”
“混淆视听。”顾清弦说，“制造多处灵力波动，令其无法确定我等真实位置。”
苏晓晓眼睛一亮：“声东击西？”
顾清弦点头，虽不明白这个成语，但理解了她的意思：“然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开始策划如何在这个布满监控的现代都市中，制造一场“灵力干扰风暴”。
苏晓晓负责计算最佳的时间和地点：“城东的变电站、城西的通信基站、市中心的电视塔...这些地方本来就有强电磁场，稍微加点料应该不会太显眼。”
顾清弦则闭目感应着整个城市的能量流动：“此界能量杂乱无章，恰可为掩护。”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苏晓晓最后一次检查了背包里的必需品——手机、钱包、钥匙，还有那枚能穿梭两个世界的玉佩。
“准备好了吗？”她问顾清弦。
顾清弦站在房间中央，长发无风自动：“开始。”
他双手结印，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青光。苏晓晓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静电在增强，自己的头发微微竖起。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不同角落，事先布置好的灵力标记相继激活。
城东变电站的监控室内，值班员困惑地看着突然跳动的电压表：“奇怪，负荷没变化啊...”
城西通信基站的设备突然发出警报，信号强度出现异常波动。
市中心电视塔的顶端，避雷针周围闪烁起不明显的电火花。
特殊事务办公室的监控中心顿时乱成一团。
“报告！多处出现能量异常！”
“强度不高，但分布广泛！”
“无法确定源头！”
黑色轿车内的调查员接到指令，紧张地注视着出租楼的出口：“目标还在里面吗？”
“热成像显示两个人在室内，没有移动。”
他们不知道的是，房间内的“热源”只是顾清弦用灵力制造的幻象。
真正的苏晓晓和顾清弦已经来到楼顶。夜风呼啸，城市的灯火在脚下延伸。
“就是现在。”苏晓晓握紧玉佩，感受着其中流动的能量。
顾清弦将手搭在她肩上：“闭眼，凝神。”
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两人包裹。苏晓晓感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就在他们即将消失的瞬间，顾清弦突然睁开眼，望向远处的某个方向：“有人窥视。”
苏晓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大楼的某个窗户后，一个身影迅速隐入黑暗中。
“不管了，走！”她催动玉佩。
光芒暴涨，随后消散。楼顶空无一人，只余夜风卷起几片落叶。
***
对面大楼内，维克多医生放下望远镜，脸上写满震惊。他颤抖着手拨通电话：“李，我看到了...他们真的...消失了。”
电话那头的李医生沉默良久：“维克多，我们可能卷入了一件远超我们想象的事情中。”
“不，”维克多看着空荡荡的楼顶，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恐惧交织的光芒，“我们可能刚刚见证了科学史上的重大发现。”
而在特殊事务办公室的监控中心，工作人员正对着突然恢复正常的数据面面相觑。
“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同时消失！”
“目标...失去踪迹！”
负责人盯着屏幕，脸色阴沉：“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我要这个苏晓晓和那个神秘男子的所有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一点细节都不能漏！”
他转身对助手说：“通知所有单位，我们可能遇到了真正的‘特殊事务’。”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一场围绕两个世界秘密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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