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水下惊变，玄尾乍现
通道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林霄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呓语和细微的痉挛，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每个人的神经。他脖颈和手臂上那些干裂的纹路愈发明显，渗出的细微血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合着枯萎与诱惑的气息，吸引着黑暗中更多贪婪而躁动的窥伺。
张起灵走在最前，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加骇人。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白，嘴唇紧抿成一条泛白的直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颤音。他用极端痛苦换来的短暂清醒正在飞速消耗，麒麟纹身处传来的灼痛和背后那越来越浓郁的“枯萎的甜蜜”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几乎是在凭本能向前挪动，唯一的念头就是：水！必须找到水！
“这边！听！好像有声音！”王胖子忽然竖起耳朵，激动地压低声音喊道。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
果然，在死寂的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连续不断的“滴答”声，紧接着是隐约的、潺潺的流水声！
“是水声！真的有水！”吴邪也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张起灵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几乎是拖着身体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加速走去。那速度甚至带上了一种踉跄的急切。
拐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的地下河出现在眼前，河水在黑暗中泛着幽暗的光泽，水流平缓，水声正是从此处传来。河岸是粗糙的岩石。
“找到了！”王胖子喜出望外。
黑瞎子却不敢大意，快速用手电检查了一下河水及其周围，确认暂时没有明显的危险：“水看起来还算干净，快！”
张起灵已经率先来到了河边。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从吴邪和王胖子手中近乎抢夺般地接过了林霄。
入手的分量让他心下一沉。林霄的身体烫得惊人，却又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林霄平放在岸边，让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屈起的腿上。
“水……水……”林霄似乎感应到了水源的靠近，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无意识地挣扎着想要靠近河水。
张起灵深吸一口气，用那只好手捧起一汪清澈冰凉的河水，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淋在林霄干裂的脖颈和手臂上。
奇迹发生了。
冰凉的河水接触到那些干裂的皮肤和玄色鳞纹的瞬间，仿佛久旱逢甘霖！
那些细密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吸收水分，缓缓愈合！ 渗出的血珠被冲散，皮肤重新变得湿润，那玄色的鳞纹在水的浸润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变得更加清晰、深邃，甚至隐隐流动着幽暗的光泽！
林霄发出了一声极其舒适悠长的叹息，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身体也不再痉挛，仿佛终于从无尽的煎熬中得到了解脱。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
异变陡生！
林霄的双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迸发出一片强烈却不刺眼的玄色幽光！
“！”张起灵瞳孔猛缩，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硬生生止住！
只见那玄色光芒迅速包裹住林霄的双腿，光芒中，他腿部的轮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骨骼似乎在进行着不可思议的调整重组，皮肉仿佛在融化又重塑！
唰啦——！
一声轻微的水响。
玄色光芒骤然收敛！
映入众人眼帘的，不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修长、有力、覆盖着层层叠叠、排列紧密、闪烁着神秘深邃玄光的巨大鱼尾！
那鱼尾线条流畅完美，几乎占了他身长的三分之二，尾鳍宽大，边缘如同最上等的玄色丝绸，又带着一丝锋利的弧度，在水中无意识地轻轻摆动了一下，搅起细碎的水波和幽光。
整条鱼尾呈现出一种极致的、非人的、震撼人心的妖异美感！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吴邪和王胖子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大脑彻底宕机，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黑瞎子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墨镜下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而张起灵——
他半跪在那里，保持着托着林霄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彻底僵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条突然出现的、玄光流转的鱼尾上，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
世界里只剩下那条妖异到极致、也美丽到极致的鱼尾，和他怀中那个依旧闭着眼、却因为得到水源滋润而面容变得安宁甚至带上了一丝圣洁意味的林霄。
他体内的麒麟血，在这一刻，并非沸腾，而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寂静。
仿佛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
轰！！！
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占有欲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疯狂，如同积攒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彻底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防线！
什么痛苦压制，什么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片幽深的玄色，和那个非人的、却对他有着致命吸引的存在。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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