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苏醒的银狼与师长的怒火
卡卡西是在一阵规律的铃音和低语声中恢复意识的。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天花板，以及窗外透进来的、带着清晨湿气的微光。
“卡卡西老师！你醒了！”鸣人惊喜的声音炸开在耳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卡卡西偏过头，看到鸣人那张放大的、充满活力的脸，旁边是静静站着的佐助和霄。佐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眼神中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并未逃过卡卡西的眼睛。而霄……他站在佐助身侧稍后的位置，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颈间那枚银色铃铛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知为何，看着此刻的霄，卡卡西心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异样感，仿佛触及了某个早已沉埋的、模糊的轮廓。
“嗯…看来我睡了很久。”卡卡西试图坐起来，身体还有些虚弱，查克拉的空虚感依然明显。鸣人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卡卡西老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鸣人咋咋呼呼地说，“你都昏迷一晚上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卡卡西揉了揉依旧有些刺痛的太阳穴，写轮眼的过度使用带来的负担不小。他迅速扫视了一圈三个学生，确认他们都安然无恙。“情况怎么样？达兹纳先生家安全吗？”
“目前很安全。”佐助接过话，言简意赅地汇报，“昨晚没有异常。那个‘白’和再不斩的尸体没有出现，可能已经离开波之国了。”
卡卡西沉吟着：“不能掉以轻心。‘忍刀七人众’之一的桃地再不斩，未必没有同伙。而且，那个少年‘白’……很不简单。”他回想起白的眼神和动作，那绝非普通的少年忍者。
就在卡卡西分析当前形势，叮嘱众人仍需保持警惕时，倚在窗边的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的树林，忽然定住了。一条通体雪白、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小蛇，正悄无声息地蜿蜒在树枝上，猩红的蛇信微吐，那双冰冷的竖瞳，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熟悉的气息……是老师身边的联络蛇！
一瞬间，属于“宇智波晓”的记忆汹涌而来。阴冷却安全的基地，那个有着金色蛇瞳、对他倾注了全部心血与期望的男人——大蛇丸，他唯一的老师，他亦师亦父的存在。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他因无法承受对卡卡西求而不得、深刻入骨的情伤，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一个看似为了卡卡西、实则是自我了断的结局……老师当时那震惊、痛心到极致，最终化为滔天怒火的眼神，他至今想起，依旧心头发颤。
一种强烈的愧疚和孺慕之情淹没了霄。老师该有多愤怒？他悉心培养、视若瑰宝的继承人，他大蛇丸唯一的弟子，竟然为了旗木卡卡西这个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封闭内心的男人，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毫无价值的赴死！这在大蛇丸看来，是何等令人发指的浪费与愚蠢！
想到这里，霄的脸颊因羞愧和思念而微微发烫。他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卡卡西，心中五味杂陈。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前世饱尝情爱之苦，最终心碎而终。
“卡卡西老师，您刚醒，需要休息。我去给您倒杯水。”霄轻声说道，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房间。
他快速来到屋后无人的角落，那条小白蛇如影随形地滑到他脚边，亲昵地缠绕上他的手腕。
他取出卷轴和笔，带着满腔的思念和一种近乎“认错”般的忐忑，开始写信：
【老师：
我是晓，或许现在该称自己为霄。不知您是否还能收到这封信，但我……很想念您。非常非常想念。
我现在在波之国，一切安好。身处木叶的第七班，而我的指导上忍……是旗木卡卡西。再次遇到他，心情很复杂。老师，对不起……过去让您失望、让您伤心了。】
写到这里，笔尖沉重。他能想象老师看到“旗木卡卡西”这个名字时，会是何等的暴怒——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在感情上辜负了他弟子、间接害死他心头宝的混账，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了他弟子（哪怕是转生后）的生命里！那种愤怒，是师长对于弟子被“渣男”所误、香消玉殒的极致痛心与护短！
他继续写道，语气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一丝讨好：
【卡卡西老师的教导方式与您完全不同。我时常怀念在您身边学习的日子，那些浩瀚的知识，那些直指本质的智慧，才让我感觉自己真正被珍视、被理解。老师，我知道过去的自己很傻……（字迹有些湿润模糊）我真的，好想您，好想回到您身边。】
信很长，他絮絮叨叨地写了很多，诉说着思念，也隐晦地提及了中忍考试和对某些“特别”知识（比如改变生理的药水）的好奇，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依旧是大蛇丸的弟子，渴望重新得到老师的认可与庇护。最后，他仔细封好卷轴，系在小蛇身上。
“一定要送到老师手里。”他轻声恳求，带着无尽的期盼。
小白蛇蹭了蹭他，悄然消失。
遥远的田之国，音忍村基地。
大蛇丸展开卷轴，金色的蛇瞳快速扫过。当看到“旗木卡卡西”这个名字时，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恐怖的查克拉几乎要失控般震荡开来，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旗木……卡卡西！”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厌恶与沸腾的杀意。
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在感情上懦弱、徘徊，让他最得意、最珍视的弟子晓深陷情网不可自拔，最终心碎神伤、选择赴死的罪魁祸首！他的晓，本该继承他的一切智慧与力量，探索世间所有奥秘，绽放出永恒的光芒，却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凋零在最美的年华！
这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想将卡卡西碎尸万段？！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看到弟子字里行间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思念、愧疚、依赖和那句“好想回到您身边”时，那滔天的怒火又被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复杂的心疼与失而复得的悸动所覆盖。
他的晓，回来了。带着记忆，带着悔意，回到了他能触及的地方。
大蛇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毁灭欲，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抚平，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他那双看透世情的蛇瞳里，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晓……我愚蠢又让人心疼的弟子。”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这次，老师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那个让你痛苦的根源……老师会为你彻底扫清。待到中忍考试，便是你我师徒重逢之日。”
他已然下定决心，要将他的心头宝，彻底从卡卡西的阴影中剥离，重新牢牢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第八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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