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外门公告栏前人头攒动，嘈杂的议论声混着清晨的露水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那块淡棕色的木质公告板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弟子，比往常热闹了不止三成。一张边缘泛黄、用朱砂书写的任务宣纸贴在正中，格外醒目。
几个练气中期的弟子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瞧，交头接耳的嘀咕声断断续续飘到刚刚路过的林默耳中。
“灵田除草…还要采集凝气草…这任务给的经验点可真不少，足足80点！就是…我听说灵田那边最近不太平，好像有青纹狼出没，心里有点发怵。”
“怕啥！组队去呗！我打听过了，凝气草在坊市能换下品灵石，采个十株就能换一块，刚好够买瓶新灵墨，画符就不愁了。”
“说得轻巧…外门弟子里精通阵法的能有几个？真碰上妖兽，光靠咱们那几手粗浅剑法，怕是顶不住啊…”
林默脚步一顿，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张宣纸上。「灵田维护与凝气草采集」的任务标题下，要求写得明确：三日内完成灵田西侧两亩地的杂草清理，并采集至少五株成熟凝气草。奖励是实打实的80点经验值，外加两块下品灵石。他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那本筑基期修炼手册静静躺在里面。手册中记载的灵力压缩技巧还需勤加练习，而灵田区域的灵气浓度远胜后山，正是边完成任务边修炼的好去处。攒够经验，或许距离突破筑基中期又能更近一步。
“林师兄！”
一声清脆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林默回头，只见苏清颜提着一个竹编食盒袅袅走来。晨风似乎格外眷顾她，将那身淡青色的弟子服吹得微微贴服，勾勒出少女日渐动人的身姿曲线——腰肢依旧纤细，却不再是少女的青涩单薄，而是多了几分柔韧的韵味。那条他上月帮她挑选的灵丝腰带，恰到好处地束着，末端两颗小巧银铃，因她方才稍快的步履，此刻还带着未尽的微颤，安静垂落间，宛如缀在淡青云裳上的两颗会反光的星子。
她的青丝用一支素雅的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墨发从鬓角垂落，拂过她白皙如玉的脸颊，被她下意识地抬起纤指，轻轻掠至耳后。那手指莹润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淡粉光泽，指尖却沾染了些许灵纹液特有的淡金色，想来是刚刚打理完她那视若珍宝的青鸾阵盘。
“刚从居所过来？”林默的目光落在她提着的食盒上，盒盖上搭着一块素净的碎花布，隐约有温肠草特有的清雅香气逸出。
苏清颜轻轻点头，走到他身侧，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喧闹的公告栏。当看到那灵田任务时，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捏着食盒提手的纤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嗯，刚把最后一批毒烟预警符文送到山门值守处，回来就看见师兄在这里。”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试探，“这灵田任务…师兄是打算接取吗？”
“确有此意。”林默颔首，注意到她眼中那抹飞快闪过的期待，想起她前几日曾提及想借灵田充沛灵气打磨阵法感知，“灵田灵气浓郁，正可边完成任务，边修炼手册中的压缩法门。”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地邀请，“你可要一同前往？灵田环境对你稳固阵法造诣应有裨益。除草与采集我可多分担，你只需在旁布下隐匿阵法，以防妖兽侵扰便可。”
苏清颜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宛如盛入了万千星辰，然而这光亮仅持续了一瞬，便像是被什么忧虑笼罩，迅速黯淡下去。她的脸色微微发白，一只手下意识地轻轻按在了小腹的位置——昨日帮张长老整理加固防御阵的图纸，因赶工灵力运转急了些，回来後肠胃便一直隐隐不适，若去灵气更为充沛的灵田待上大半天，万一…万一引动了旧疾，在林默面前失态，那该如何是好？
“我…”她犹豫着，指尖无意识地在食盒提手的竹篾上反复摩挲，声音低了下去，“我担心…灵田灵气过于充沛，我若灵力运转稍有滞涩，会不会…拖累了师兄？”
林默见她脸色不佳，走近细看，才发觉她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唇色也不似平日红润，显然是休息不足。“可是前几日绘制符文太过劳累？若身体不适，我们晚两日再去也无妨。”
“不是劳累的缘故！”苏清颜急忙摇头，生怕他误会，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软软地解释，“我只是…只是想起上次帮师兄加固阵盘时，灵力周转得急了些，腹中便有些胀气，怕去了灵田，灵气一激，反而给师兄添麻烦…”她说着，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绣着精致青鸾纹样的白色绣鞋鞋尖上——那里沾了几点新鲜的泥痕，是方才前往山门途中不小心蹭上的。
林默这才恍然想起，苏清颜似乎有先天性的肠胃隐疾，以往数次灵力消耗过大或心神紧张时，都曾引发不适。上次在分舵准备应对血煞宗时，她就曾悄悄服用过清味丹。他正想开口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自行前去便可”，却见苏清颜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不过！如果师兄需要我帮忙布置阵法，我可以去的！我带了清味丹，”她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脚步悄悄向后挪了半步，背过手去，掀开食盒一角，从里面取出一个绣着灵草纹样的小巧荷包——那是她去年亲手缝制的，专门用来存放常用丹药。她迅速打开荷包，从储物袋里摸出三颗圆润的、散发着淡淡薄荷清香的淡白色丹药，小心放入荷包，又飞快地将荷包系回腰间，藏在弟子服的内侧。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怕被林默看穿她的窘迫。
但这番小动作并未逃过林默的眼睛。他看着她系荷包时微微发颤的指尖，心下了然，这丫头是真的很在意肠胃的问题。“无需勉强自己，”他放柔了声音，“若感觉不适，我们随时可以停下。灵田任务并非限时生死状，你的身体要紧。”
“我没有勉强！”苏清颜抬起头，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像是急于证明自己，“我是真心想助师兄一臂之力。而且，灵田的灵气环境，确实对感悟和打磨阵法有奇效。上次我在灵田边缘试验隐匿阵，感觉灵力流转比在别处顺畅数倍不止。”
看着她那副认真又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林默心头一软，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好，那便一同前往。不过，我们需得约法三章。”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若觉肠胃有任何不适，必须立刻告知我，不得隐瞒；第二，布置阵法时，循序渐进，不可贪快求急；第三，午间我们需寻一处安静所在休息，我带了上等灵米，届时煮些灵米粥与你暖胃。”
苏清颜没料到林默竟思虑得如此周全，连午膳都考虑到了，鼻尖微微一酸，眼眶有些发热，连忙用力点头：“嗯！清颜都听师兄的。”她将手中的食盒往前递了递，“对了，师兄，这是我昨日试着做的温肠糕，还剩下几块，你带在路上。里面温肠草碎末放得足，既能补充耗损的灵力，对…对安抚肠胃也有些效用。”
林默接过食盒，掀开碎花布，里面整齐码放着四块米白色的糕点，边缘捏出了精巧的花纹，上面还细细撒了一层磨碎的灵糖粉末，温肠草特有的清雅香气混合着灵米的甜糯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你自己不留着些？”
“我在居所还留了两块，出发时带上便好。”苏清颜说着，递送食盒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林默的手掌。他掌心温热干燥，触碰的瞬间，她如同被细微的电流划过，猛地缩回手，脸颊“唰”地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其实并无褶皱的裙摆，“师兄快收起来吧，莫让其他师弟师妹瞧见，不然…不然该说我偏心了。”
林默看着她连白皙脖颈都泛起的粉红，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依言将食盒妥善收入储物袋中——袋内恒温，能保持糕点的松软。“好，那我们明日辰时，在山门外汇合。我去准备除草的工具，再带些清冽的灵水。你只需带上阵盘和必备丹药即可，其余琐事，交由我来。”
“嗯！”苏清颜用力点头，眉眼弯起，之前的忧色仿佛被清风拂去大半。她像是想起什么，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面青鸾阵盘，盘上灵晶已被擦拭得熠熠生辉，淡青色的灵力光晕在晨光下如水波般轻轻流转。“师兄，我今晚回去，再将阵盘的隐匿效果仔细加固一番。明日到了灵田，即便运气不好遇上青纹狼，我们也能凭借阵法悄然避开。”
“不必过于辛劳，”林默看着她对阵盘珍视的模样，想起分舵之战时这面阵盘发挥的关键作用，语气带着赞许，“阵盘如今的效力已足够应对。你若晚上绘制符文累了，定要早些安歇，勿要熬夜。”
“知道啦！”苏清颜将阵盘小心抱在怀中，如同抱着稀世珍宝，“那师兄，我先回去准备了，我们明日辰时，山门外见。”
“好，路上小心。”
目送着苏清颜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回廊尽头，林默抬手摸了摸储物袋，食盒隔着布料传来温软的触感。他转身，再次看向公告栏上那张任务宣纸，确认了灵田的具体位置——位于青木门西侧灵草园毗邻之处，那里距离苏家灵矿不算太远，若真遇到难以应对的突发状况，传讯给苏振南伯父求援也较为便捷。
回到后山脚下的小院，林默于静室聚灵阵中盘膝坐下，再次取出那本《筑基灵力压缩要诀》，翻到关键章节细细研读。之前修炼已初步掌握压缩技巧，此刻重温，力求在明日灵田任务时能更加纯熟。他阖上双目，凝神内视，引导体内筑基期的灵力沿经脉缓缓流转。依照手册所述法门，将原本略显“蓬松”的灵力缓缓汇聚于丹田深处，意念如锤，一次次耐心地锻打、压缩。
初时仍感晦涩，灵力如溪流中的游鱼，难以尽数掌控。林默不急不躁，心神守一，只依那三处朱砂标记的节点，反复引导、归拢、凝练。如此循环数个周天后，丹田气海深处蓦地生出一股扎实的温热感，原本如雾似纱的灵力，竟渐渐凝聚、沉淀，色泽转为更深邃的淡青，流转间滞涩之感大减，一种前所未有的凝实与顺畅感油然而生。
“精纯之道，果然在此…”林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内敛。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灵力品质的提升，那层横亘于筑基初期与中期之间的无形壁垒，似乎也随之松动了一丝。以往只知积蓄力量，却未明锤炼之功，如今方知其中关窍。
修炼约莫一个时辰，窗外天色已渐昏沉。林默收功起身，想起苏清颜那隐忧的肠胃问题，又从储物袋中找出一个素白小瓷瓶，将之前兑换备用的、品质更佳的两枚清味丹装入其中——这丹药药性更为温和，效果也持久些，明日见面时寻个机会悄悄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翌日，辰时。
山门外，晨雾尚未完全散尽，草木叶尖挂着晶莹露珠。林默手提竹篮，里面放着两柄小巧但锋利的药锄、数个用来盛放凝气草的锦布袋，以及一壶沁凉的灵水。他刚站定不久，便见一道淡绿色的倩影自薄雾中渐行渐近。
苏清颜今日换了一身淡绿色的弟子常服，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剔透。领口处，用银线绣着几株栩栩如生的凝气草图样，针脚细密灵动，一看便是她昨夜挑灯赶制。如云青丝依旧用玉簪绾住，却比平日多系了一条与衣裳同色的淡绿发带，发带末端缀着两颗圆润的小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漾出柔和光晕，平添几分活泼与娇俏。
“师兄！”她快步走到林默面前，微微喘息，脸颊因赶路而泛着健康的红晕，“我没迟到吧？”
“时间刚好。”林默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食盒和紧抱着的青鸾阵盘，“可用过早膳了？我带了灵米，若未用，可先煮些粥。”
“用过了，用过了。”苏清颜连忙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不甚起眼的荷包，感受到里面丹药的存在，心下稍安，“我早上特意熬了温肠粥，还加了些嫩嫩的温肠草幼苗碎叶，喝了之后，腹中暖暖的，很舒服。”她语气轻快，试图打消林默的顾虑，“我们现在便出发去灵田吗？”
“嗯，走吧。”
两人并肩，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山路向西而行。路旁灵草丛生，淡紫色的、形似铃铛的灵花随处可见，微风过处，摇曳生姿。偶尔有几只色彩斑斓的灵蝶翩跹飞过，好奇地绕着苏清颜发带上的珍珠盘旋片刻，又振翅融入远处花海。苏清颜步履轻盈，边走边向林默讲述她昨夜如何调整阵盘：“…我在核心灵晶上，又叠加了两道‘敛息’符文，还微调了灵力输出的脉络节点，现在布设隐匿阵的速度，估摸着能比之前快上两成左右呢！”
她说得神采飞扬，眼眸亮晶晶的，带着些许小得意，像是在向最重要的人展示自己最得意的成果。
“……如此，若真遇到不开眼的妖兽，我能在三息之内布阵完毕，为师兄争取足够的应对时间。”她最后总结道，语气里充满了信心。
林默认真倾听着，不时颔首表示赞许。行至一段坡度稍陡、青苔湿滑的山路时，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扶住了苏清颜的手臂。少女的手臂纤细而柔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其下温热的肌肤和微微的颤抖，显是她心下有些紧张，生怕滑倒。
“当心脚下，此处石阶生了青苔，甚滑。”
“嗯…多谢师兄。”苏清颜的脸颊又飞起红霞，借着林默的力道稳住身形后，便飞快地、带着一丝羞涩地抽回了手臂，低下头，目光紧紧锁在脚下的石阶上，步伐却悄然放慢了些许，既想与他保持一点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又贪恋那份陪伴，不愿离得太远。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一片开阔的、弥漫着浓郁生机气息的田地映入眼帘。灵田西侧，果然如任务所述，两亩见方的土地上，杂草丛生，有些甚至高过膝盖，绿油油地连成一片，长势颇为猖獗。而在远处田埂的边缘，几株叶片呈淡蓝色、在日光下隐隐有光华流转的植物格外醒目，正是成熟的凝气草。
此地的灵气浓度果然远超他处，仅仅是站在田边深吸一口气，便能感到纯净的天地灵气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入，在经脉中欢快游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此地的灵气…果真充沛。”苏清颜闭上美眸，深深呼吸，感受着周身被精纯灵气包裹的舒适感，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待会儿我试着布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师兄在其内修炼压缩技巧，想必能事半功倍。”
“不急，”林默从竹篮中取出药锄，将一柄较小的递给苏清颜，“我们先处理这些杂草。你无需用力过猛，只需将杂草根系松动，轻轻拔出即可。若觉疲累，定要出声休息。”
“好！”苏清颜接过那柄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小巧药锄，走到灵田边缘，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淡绿色的裙摆如花瓣般在泥土上铺散开，衬得她宛如一株初绽的灵草。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损伤了泥土下可能存在的灵植根系，每拔起一株杂草，都要仔细辨认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放入身旁的竹筐内。
林默也开始动手，药锄挥落，精准地斩断杂草根系。阳光逐渐炽烈，洒在两人身上，带来暖意。杂草被清除后，露出下方湿润的、散发着独特土腥气的深色泥土，混合着周围灵草散发的清芬，构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田园气息。
时间在重复却不枯燥的劳动中悄然流逝。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已清理出近半亩田地。苏清颜直起有些酸软的腰肢，抬手用手背轻轻拭去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按了按小腹的位置——方才长时间保持蹲姿，灵力运转似乎有些凝滞，腹内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胀满感，还夹杂着几丝细微的、若有若无的绞痛。她暗自庆幸，还好，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远未到需要服用清味丹的地步。
“累了吧？我们歇息片刻，喝点水。”林默一直留意着她的状态，见状立刻停下动作走过来，将水壶递给她。他的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手臂，上面有几道被杂草锋利边缘划出的浅浅红痕。
苏清颜接过水壶，小口啜饮着清冽甘甜的灵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暂时压下了腹中的那点不适。她注意到林默手臂上的划痕，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师兄，你的手臂被划伤了…”
“无妨，皮外小伤，灵力运转片刻便可消去。”林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她依旧按在小腹的手上，语气转为担忧，“你感觉如何？肠胃可有不妥？”
“没有，挺好的。”苏清颜立刻扬起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悄悄将按在小腹的手移开，“喝了灵水，感觉舒爽多了。”她心下再次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在他面前显露出窘态。
两人在田埂旁寻了处干净地方坐下。苏清颜从食盒中取出两块温肠糕，将其中一块递给林默：“师兄，尝尝看，补充些体力。等会儿还要采集凝气草呢。”
林默接过，咬了一口。糕点松软适口，温肠草的清雅与灵米的甘甜完美融合，似乎比上次的味道更佳，想必是她花了更多心思调整。“味道很好。你也快吃，莫要只顾着我。”
“我…我等会儿再吃，此刻还不觉饿。”苏清颜将自己的那块小心放回食盒，转而拿起身边的青鸾阵盘，指尖轻抚过上面冰冷的灵晶与繁复的纹路，“我先检查一下阵盘各处符文衔接是否顺畅，待会儿采集凝气草时，便可将隐匿阵布下，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林默看着她低头专注检视阵盘的侧影，阳光为她细腻的脸部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垂落的几缕发丝更添几分温婉。他想起怀中那两枚备用的清味丹，便趁她不注意，悄然取出那个小瓷瓶，迅速放入她打开的食盒内层。
“这个你收着，”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递过一件寻常物事，“若稍后感觉不适，便服用一枚。此丹性子更温和些，效果也持久。”
苏清颜疑惑地低头，看到食盒内那个眼生的素白瓷瓶，微微一怔，打开瓶塞，闻到那熟悉的、却更为纯正的薄荷清香时，瞬间明白了过来。她猛地抬头望向林默，眼圈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鼻尖酸涩，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师兄…你…你怎么会…”
“偶然留意到的。”林默语气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上次在分舵准备时，便见你服用过。莫要强撑，有我在旁，即便今日任务无法完成，也无人会怪责于你。”
苏清颜用力地点着头，将那个小小的瓷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无比珍贵的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自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连腹中那点隐隐的不适感，似乎都被这股暖意驱散了不少。她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入腰间荷包，与自己准备的那三枚放在一处，然后才拿起食盒中那块属于自己的温肠糕，小小地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比方才饮下的灵水更让人熨帖。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唯有林默自己能听见的提示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叮！触发灵田护花任务，提前锁定经验值 + 40，苏清颜好感度 + 2（当前累计 75）。】
林默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看向身旁小口吃着糕点的少女：“用完这块糕点，我们便去采集凝气草。今日若能完成一半，明日便可轻松许多。”
“嗯！”苏清颜用力点头，学着林默的样子，大口咬了一下温肠糕，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肌肤莹润如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灵田的风温柔拂过，带来泥土与灵草混合的清新气息。远处，不知名的灵鸟发出清脆悦耳的啼鸣。两人并肩坐在田埂上，一个慢慢品尝着糕点，一个含笑凝视，目光温柔。苏清颜悄悄按了按腰间那个装着双重保障的荷包，又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身姿挺拔、眉目沉静的林默，心中那份因妖兽传闻而起的些许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有师兄在，这灵田，便是世间最安稳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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