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斌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七月的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人烤化,他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感觉喉咙依然干得冒烟。
\"这鬼天气,送个快递都能中暑。\"他嘟囔着,从车后座的保温箱里取出最后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有些特别——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个用黑色记号笔写的收件人:\"午夜12点的收件人\"。地址是城西老区的一栋旧楼,雷斌对那个区域有些印象,那里大多是些等待拆迁的老房子,住的人已经不多了。
\"又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的恶作剧吧。\"雷斌摇摇头,把包裹塞回保温箱。按照公司规定,这种信息不全的包裹应该退回处理,但最近快递站新来了个主管,规矩特别多,要是被发现有包裹没按时送达,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
\"算了,晚上跑一趟吧,反正也不远。\"雷斌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再送完几个件就能下班。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雷斌骑着电动车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夏夜的风本该凉爽,但他却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寒意。路灯忽明忽暗,把树影拉得老长,像是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这破地方路灯也不修修。\"雷斌自言自语壮胆,按照导航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栋五层的老式居民楼,外墙斑驳,窗户大多黑着,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雷斌停好车,取出那个神秘的包裹,对照地址确认是3单元501室。
\"有人吗?快递!\"雷斌站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按响了门铃。等了半天,没人应答。
正当他准备再按一次时,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雷斌咽了口唾沫,轻轻推开门:\"您好,有您的快递。\"
楼道里黑漆漆的,感应灯似乎坏了,雷斌打开手机照明,摸索着找到了楼梯。每上一层,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越发强烈,雷斌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终于爬到五楼,501室的门虚掩着,一缕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雷斌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您好,顺风快递。\"
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穿着老式的对襟褂子,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雷斌。
\"您、您好,这是您的快递。\"雷斌结结巴巴地说,递出包裹。
老妇人没有伸手接,而是用沙哑的声音问:\"小伙子,你知道送的是什么吗?\"
\"呃...这个...\"雷斌低头看了看包裹,\"寄件人信息不全,我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老妇人突然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有些东西,不该送到活人手里。\"
雷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您...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妇人摇摇头,终于接过包裹,\"你是个好孩子,记住,午夜之后,不要接受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说完,她\"砰\"地关上了门,留下雷斌站在走廊上,心跳如鼓。
回家的路上,雷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后视镜里,他几次瞥见一个模糊的白影,但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肯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雷斌安慰自己,加快了车速。
第二天上班,雷斌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了同事小王。
\"你疯了吧?\"小王瞪大眼睛,\"那栋楼早就没人住了!听说二十年前发生过灭门惨案,一家五口全死了,后来就闹鬼,住户都搬走了。\"
雷斌的后背一阵发凉:\"你...你别吓我。\"
\"谁吓你了?\"小王压低声音,\"我表哥在派出所,他说那案子到现在都没破。最诡异的是,那家的女主人尸体一直没找到,有人说看见她的鬼魂半夜在楼里游荡...\"
\"够了!\"雷斌打断他,\"我昨晚真的把包裹送过去了,确实有个老太太收了。\"
小王的表情变得古怪:\"斌哥,你确定不是做梦?\"
雷斌不再说话,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班后要去那栋楼再看个究竟。
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情开始频繁发生。雷斌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半夜总能听见滴水声,但检查后却发现所有水龙头都关得好好的;最可怕的是,有几次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女人面孔。
第七天晚上,雷斌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栋老楼,站在501室门前。门开了,但不是老妇人,而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年轻女人,她脸色惨白,眼睛流着血泪,怀里抱着那个快递包裹。
\"你不该送来的...\"女人幽幽地说,\"现在它找到我了...\"
雷斌惊醒了,浑身冷汗。窗外,一轮血月高悬,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淤青,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紧紧抓握过。
第二天一早,雷斌请了假,直奔城西老区。白天的老楼看起来更加破败,墙皮剥落,窗户破碎,显然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他鼓起勇气,再次爬上五楼。
501室的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门把手锈迹斑斑,怎么看都不像最近有人开过的样子。雷斌的心沉了下去——那天晚上,他到底把包裹交给了谁?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门缝里露出一角纸片。雷斌蹲下身,用钥匙小心地把它勾了出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快递单,收件人一栏赫然写着:\"雷斌\"。
雷斌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这张快递单的样式很旧,至少是二十年前的,而那时候他才五岁!更可怕的是,笔迹和他昨晚梦中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斌喃喃自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楼梯口空无一人,但地上却多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缓缓向他靠近...
雷斌连滚带爬地逃出老楼,骑上电动车疯狂地往家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差点撞上一个突然出现的老妇人——正是那天晚上收快递的那个!
刹车声刺耳,雷斌惊魂未定地看着车前。老妇人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穿过马路,消失在对面的一条小巷里。
雷斌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小巷尽头是一家破旧的纸扎店,老妇人推门进去,他也悄悄靠近窗户,向里张望。
店内昏暗,摆满了纸人、纸房子等丧葬用品。老妇人背对着窗户,正在和什么人说话。雷斌屏住呼吸,努力倾听。
\"...又送错了,这是第三个了...\"老妇人的声音充满忧虑。
\"没办法,怨气太重,缚地灵自己会找替身...\"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
\"那个快递员小伙子是无辜的...\"
\"谁让他接了那个包裹?阴阳快递,接了就要负责送到底...\"
雷斌听得浑身发冷,不小心碰倒了窗台上的一个花盆。\"哐当\"一声,店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他转身就跑,背后传来老妇人凄厉的喊声:\"快跑!别回头!别收任何东西!\"
雷斌一路狂奔回家,锁上门窗,把所有灯都打开。他颤抖着打开电脑,搜索二十年前城西老区的灭门案。
新闻很少,只有一条简短的报道:2003年7月15日,城西某居民楼发生惨案,户主李某杀害父母和两个孩子后自杀,妻子王某失踪,疑似被害。案发前,李某曾收到一个神秘包裹...
雷斌的血液几乎凝固——7月15日,就是今天!
夜深了,雷斌蜷缩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突然,滴水声又出现了。滴答...滴答...越来越近...
雷斌惊恐地看向卫生间方向,那里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黑暗中,一个白色人影缓缓浮现。
\"求求你...放过我...\"雷斌声音发抖,\"我不知道那个包裹是...\"
白衣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向雷斌身后。
雷斌僵硬地转头,看到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裹,正是他七天前送出的那个。包裹正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快递单上,收件人一栏赫然变成了他的名字。
\"不...不!\"雷斌崩溃地大喊,冲向大门。
门打不开。
滴水声变成了女人的啜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不该送来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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