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题:当罪恶披上仪式的外衣,真相便沉入最深的暗河。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透过听筒,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K-31?”陆时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符可能蕴含的意义。
“对,目前能辨认的就这些,其他部分糊得厉害,还在处理。纸片很小,材质普通,像是从某个标签或者便签条上撕下来的。”物证室同事语速很快,“缝进去的手法很巧妙,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像是……刻意藏起来的。”
“尽快复原全部内容。”陆时指令简洁,挂断了电话。
老张立刻凑过来:“K-31?这又是什么鬼?日期?编号?地点代码?”
陆时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电脑前,将那张飞鸟印记的照片放大到极致。简洁的线条在像素格里显得有些锐利,甚至带着一股冰冷的、非人的美感。它印在死者苍白的皮肤上,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注脚,一个来自凶手的、充满嘲弄和挑衅的签名。
“标记,编码……”陆时低声自语,目光从屏幕上的飞鸟转向解剖台上已然缝合的遗体,“这不像随机作案。太刻意了。”
“你的意思是……”
“凶手在传递信息。”陆时打断老张,眼神锐利,“或者,他在遵循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规则。这个印记,这个藏起来的编码,可能都是规则的一部分。”
仪式感。这个词再次浮现在他脑海。冰冷的、精确的、充满象征意味的暴力。
老张的脸色更难看了。“连环杀手?”这个词说出口,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现在下结论太早。”陆时摇头,但眉头紧锁,“但第一个发现场被雨水破坏得太厉害,抛尸地点人迹罕至且缺乏监控,尸体本身除了致命伤和这些‘标记’,干净得反常。凶手具备相当的反侦查能力,并且……”他顿了顿,“极其冷静。”
一个冷静的、可能有着特殊癖好或动机的杀手。这远比一时冲动的激情犯罪要可怕得多。
“查失踪人口吧,重点是近期上报的、年龄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陆时开始脱手术服,“重点核对是否有类似社会关系或特征点能关联上‘K-31’这个编码。我去看看那金属碎屑的初步结果。”
他走出解剖室,冰冷的空气似乎还缠绕在周围。走廊尽头的微量物证实验室还亮着灯。
负责电镜的分析员看到他,立刻招了招手:“陆主任,你来得正好,刚出图像。”
屏幕上,是那粒微小金属碎屑被放大数千倍后的形态。结构奇特,边缘锐利,呈现出一种经过特殊加工而非自然磨损断裂的痕迹。
“成分主要是镍钛合金,”分析员指着光谱数据,“表面有极细微的、规律性的摩擦纹路。这不是普通的金属碎屑,更不是来自常见工具或物品。”
“是什么?”陆时问。
“很难说,但从结构和成分看,非常接近……某种精密仪器或特殊机械上的细小构件。比如,高精度齿轮的某个齿尖,或者微型传动装置里的卡榫碎片。”分析员推了推眼镜,“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特定的工业环境或者……非常高端的设备里。”
高端设备?精密构件?死者指甲缝里?
一个穿着普通连衣裙、死于谋杀的年轻女性,她的指甲里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是在挣扎中,从凶手身上或凶器上抓下来的?还是……来自某个第一现场?那个他们尚未找到的、可能充斥着冰冷机械的地方?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每一颗都透着诡异,却暂时无法串联。
飞鸟印记。K-31编码。镍钛合金碎屑。
每一个都指向迷雾的更深处。
陆时回到办公室,窗外雨声未歇,城市依旧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他调出发现尸体的现场地图,以及周边区域的交通和监控点位图。范围太大,盲区太多。
老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料,脸色更加难看。
“失踪人口比对有了初步结果,”他把资料放在桌上,“符合年龄段的近期报案有七起,但经过初步排查,大部分都已经有下落或者明显不符合。只有一个人……”
他指着其中一份档案。
“林媛,二十五岁,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文员。四天前晚上下班后失联,家人次日报案。社会关系简单,没有债务纠纷,感情状况稳定。最后被监控拍到的地点,是在地铁站附近,距离我们发现尸体的垃圾场大约……四公里。”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温婉,与解剖台上那张浮肿青白的脸依稀有着几分重叠。
陆时拿起档案,快速浏览。很普通的一个女孩,生活轨迹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她的人际圈里,有没有可能接触到精密仪器或特殊金属加工行业的人?”陆时问。
“正在查,但目前没发现。她公司是做日用百货贸易的,跟她个人生活圈似乎都没什么关联。”老张叹了口气,“至于‘K-31’……在她已知的信息里,没找到任何匹配项。她不住在K开头的公寓楼,身份证号、车牌号、手机尾号都对不上。”
线索似乎又断了。或者,它从未清晰地连接过。
陆时的目光再次落回电脑屏幕上。那只飞鸟的印记,在冷光下仿佛正用一种冷漠的眼神回望着他。
它到底代表什么?
是谁,又为了什么,要将这样一个符号,像盖戳一样印在一个死去的年轻女人身上?
还有那个她至死都小心翼翼隐藏在裙褶里的编码,又是在向谁传递信息?或者说,是在防备谁?
雨点击打玻璃窗,声音密集而急促,仿佛永无止境。
陆时靠进椅背,闭上眼睛。黑暗中,那只飞鸟的轮廓却越发清晰,它舒展着翅膀,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飞向某个未知的、黑暗的巢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凶手已经布下了迷局,而他们,才刚刚触及那冰冷水面下的第一块暗礁。
他拿起内线电话,按下物证室的号码。
“那条裙子,”他对着话筒说,“彻底检查每一寸纤维,特别是缝着编码的那片区域。看看除了纸片,还有没有附着其他东西——任何不属于那条裙子和尸体本身的东西。”
“另外,”他补充道,声音冷硬如铁,“把‘飞鸟’印记的图片和‘K-31’编码,输入内部数据库和民俗符号库进行交叉比对。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和他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谜题已经抛出,而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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