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靠在占星台的石栏上,喘得像跑了十圈。他想动一下腿,结果膝盖一软,差点直接坐地上。刚才那一战耗光了所有力气,现在连抬手都费劲。
玉衡没看他,低头摆弄星盘。她手指轻轻划过铜镜边缘,动作很慢,像是在清理什么看不见的痕迹。火灵珠还在她袖子里,时不时发出一点红光,一闪一闪的。
“你那镜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陈凡开口,“刚才闪得跟看见初恋似的。”
玉衡不理他。
他又说:“要不咱俩换位置?你靠这儿,我来推演天机。反正我也快成仙了,就差个预言认证。”
玉衡终于抬头:“你再废话一句,我就用星盘照出你小时候尿床的日子。”
陈凡立刻闭嘴。
风刮了一下,吹起她一缕头发,扫到他手背上。他没躲。
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一个坐着,一个靠着,中间隔着半步距离,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近。
玉衡重新闭眼,掐诀念咒。星盘缓缓转动,原本黯淡的九颗星点突然亮起,颜色由灰转金,排列方式完全变了。中央位置浮现出一道虚影——一条金色巨龙缠绕石柱,龙头朝下,龙眼直勾勾盯着陈凡的方向。
她的指尖抖了一下。
纸笔从袖中滑出,她迅速写下“天命”两个字,压在星盘底部。动作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见。
陈凡眯眼:“这玩意儿是说我能当皇帝?还是说我最近桃花旺?”
【检测到高级预言,建议宿主立即购买皇冠——贵人将至。】
系统的声音炸进来,语气不像平时那样阴阳怪气,反而有点严肃。
陈凡愣住:“你说啥?”
【贵人将至,重复一遍。这不是抽奖提示,是命运级预警。】
他干笑两声:“我爹是仙帝,我家老爷子就是最大贵人,还用等别人来救我?”
话刚说完,玉衡袖中的火灵珠猛地一震,星盘上的金光非但没散,反而更亮了。那条金龙张了下嘴,虽然没声音,但陈凡觉得它好像在笑。
他心头一跳。
“我说……”他摸了摸头,“我最近会有惊喜,你不会是想说你自己吧?”
玉衡抬眼看过来。这一次,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转瞬即逝。但她没否认。
“你……”她顿了顿,“最近会有惊喜。”
陈凡笑了:“那你这算不算变相表白?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暗示自己就是我的贵人吗?”
“天机不可尽泄。”她合上占星镜,声音平静。
可陈凡注意到,她收回手的时候,指节泛白,像是紧紧攥过什么东西。那张写着“天命”的纸条已经被她收进袖口,边角还露着一点金光。
他没再追问。
夜风停了,星盘的光芒一点点退去,只有火灵珠还在发烫。他靠在栏杆上,闭眼调息,其实根本不敢睡。体内的经脉还在疼,像被火烧过一样,但他更在意的是那颗珠子和星盘之间的共鸣。
这种感觉不对劲。
不是普通的气运联动,而是更深的东西,像是命运线被人悄悄拉了一道。
玉衡坐在原地没动。她把星盘转了个方向,重新校准方位。手指划过镜面时,停留的时间比平常久。
“你写那个‘天命’,为什么不烧掉?”陈凡忽然问。
“烧了,也改变不了结果。”她说。
“那你留着干嘛?当纪念品?”
“也许……”她声音很低,“我想看看它会不会变。”
“变什么?”
“变成你的名字。”
她说完就意识到失言,立刻抿紧嘴唇。
陈凡睁眼看向她:“所以你是承认了?我是你的天命?”
“我没有这么说。”
“但你也没否认。”
两人对视几秒。她先移开视线。
火灵珠又震了一下,这次连陈凡都感觉到了。他伸手探进怀里,确认折扇还在。这是他唯一没丢的东西,也是每次装逼失败后用来遮脸的道具。
“你说贵人要来……”他忽然笑出声,“该不会就是我吧?”
玉衡没回答。
她只是轻轻抚了抚袖中的纸条,动作很轻,像在碰一件易碎的东西。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响。已经是深夜。
她站起身,整理衣袖,准备离开的样子。可走了两步,又停下。
“如果你真是那个人……”她背对着他说,“那就别死得太早。”
“谁要死了?”陈凡咧嘴,“我才刚活过来。”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下一秒,星盘突然再次亮起。金光冲天,比刚才更盛。那条金龙仰头咆哮,整个占星台都在震动。
玉衡脸色一变,立刻扑回去按住星盘。可金光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一直蔓延到肩头。
“怎么回事?”陈凡挣扎着站起来。
【警告!天机反噬启动!预测目标出现重叠!】
系统急了:【贵人身份与宿主产生因果纠缠,建议立刻远离高危预言区域!】
“现在让我走?”陈凡苦笑,“我腿都快断了,你还指望我跑?”
玉衡咬牙催动灵力,试图压制星盘异象。可金光越来越强,最后竟在空中凝聚成四个大字——
**贵人临门**
字还没散,火灵珠自动飞出她的袖口,悬在半空,与星盘遥遥相对。两者之间拉出一条红线,一头连着他,一头连着她。
她猛地抬头:“这不可能……贵人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陈凡喘着气,“我长得帅,嘴甜,运气好,关键是女人缘一流。你说是不是?”
她没说话。
可那根红线没有断,反而越发明亮。
风吹起来,她的长发再次扫过他的手背。温度比刚才高了一点。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形状像是一条小龙。
玉衡也看到了。
她盯着那道痕,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你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陈凡咧嘴,“我就当你默认我喜欢你这件事了。”
她终于开口:“你不是贵人。”
“哦?”
“你是劫数。”
话音落下的瞬间,星盘轰然炸裂。一块碎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块砸在陈凡脚边,冒着黑烟。
他没动。
火灵珠缓缓落回她手中,光芒暗了下去。
她捂着脸,转身就走。
可走到台阶前,她停下,背影僵了几秒。
然后她从袖中抽出那张“天命”纸条,没有烧,也没有撕,而是轻轻放在石阶上。
风吹了一下。
纸条翻了个面,露出背面一行小字——
**已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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