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碎叶扫过角门,泥地上的鞋印还新鲜地印着,前端微微翘起,像是刚有人踏出一步。
陈凡的身影在林间小径上缓缓浮现,隐身符的凉意退去,他抹了把额头冷汗,袖中那张黄纸符箓已化作灰烬飘散。
“总算没闪现。”他低声嘀咕,“不然直接暴露在叔父眼皮底下,明天百圣女就得集体守寡。”
他快步穿过密林,抵达一处隐蔽山崖下。瑶光和玉衡已在等他,一个站着如冰雕,一个低头摆弄星盘。
“你迟到了三十七息。”瑶光开口,语气冷得能结霜。
“路上遇到只野兔挡道,我给它让路。”陈凡咧嘴,“毕竟杀生损气运,我这人最讲究因果平衡。”
玉衡抬头瞥他一眼:“你左臂的裂纹又深了。”
“小问题。”陈凡摆手,“苏清瑶的药效挺久,撑到找到宝藏没问题。”
“你确定叔父别院里的情报是真的?”瑶光问。
“千真万确。”陈凡从怀里掏出那块碎布残印,“我在假山缝里捡的。玉衡你看,这纹路边缘有微弱灵波动,像是阵法核心碎片。”
玉衡接过残印,指尖轻抚边缘,星盘在掌心旋转起来,发出淡淡银光。片刻后她点头:“这是古穴禁制定位符的一部分。缺失的阵眼位置,可以用星象反推。”
她抬手指向西北方向的石峰:“入口在峰底岩壁,但外面设了双重禁制。一是血脉锁,非远古星陨族后裔不得入;二是感知阵,任何灵力波动都会触发警报。”
“那我们怎么进去?”陈凡问。
“你刚才用掉的隐身符,原本是唯一能避开感知阵的方法。”玉衡看他,“但现在没了。”
陈凡一愣:“等等……你是说,我特地冒险偷情报,结果发现钥匙已经烧了?”
“不。”玉衡嘴角微扬,“你还有一张‘符’。”
“啥?”
“你自己。”她淡淡道,“你体内有陈家祖血,又有百女气运加身,本身就是行走的破阵工具。只要配合我的星盘引导,加上瑶光的冰封气息掩护,我们可以借你身上的残印共鸣,短暂打开禁制裂隙。”
“听上去像把我当诱饵。”陈凡挠头。
“准确说是当‘钥匙串’。”玉衡纠正,“你负责触发,瑶光负责遮掩,我负责计算时机。”
“那我要是卡在中间出不来呢?”
“那就留你在里面当守墓人。”瑶光面无表情。
“你们俩真是我的好妻子。”陈凡叹气,“连埋我的坑都商量好了。”
三人不再多言,朝石峰底部行进。越靠近洞口,空气越冷,风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洞口被藤蔓遮掩,拨开后露出一道半人高的石门,表面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有个凹槽,形状正与残印边缘吻合。
玉衡将残印贴在凹槽边缘,星盘悬浮空中,银光洒落,符文逐一亮起。
“禁制正在松动。”她说,“十息内会有一次三寸宽的裂隙,足够一人侧身而过。我们必须同时行动。”
瑶光抬手,寒气凝聚成一片薄雾,笼罩三人周身。“我会用冰雾隔绝灵力外泄,跟紧我。”
“我走中间。”陈凡举手,“夹在两位美人之间,死也值了。”
“闭嘴。”瑶光一掌拍在他背上,把他往前推。
符文光芒骤然闪烁,石门发出低沉轰鸣,裂缝出现!
三人迅速贴墙而行,陈凡紧随瑶光背后,侧身挤入。就在最后一人即将进入时,裂缝开始闭合!
“快!”玉衡低喝。
陈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咔!
石门合拢,尘土簌簌落下。
“进来了。”他喘口气,“我还以为要被夹成肉饼。”
“你要是再废话,下次我就让你卡在外面。”瑶光抖落肩上灰尘。
洞内漆黑一片,只有残印在石壁上留下微弱荧光。陈凡掏出火折子点亮,昏黄光线照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走。”玉衡收起星盘,“小心脚下,这种古穴常有陷阱。”
三人缓步下行,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约莫走了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石厅出现在眼前,四壁刻满星图,中央立着一根石柱,顶端嵌着一颗幽蓝晶石。
“这是……星陨族的观天台?”玉衡走近石柱,伸手触碰晶石,“这些星图和我的占星术同源!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对应九域命格流转。”
“也就是说,这里不只是藏宝地?”陈凡问。
“更是预言之所。”玉衡眼神发亮,“如果我能解读完整星图,或许能预知接下来的劫难。”
“那你赶紧算。”陈凡转身查看四周,“我去翻翻有没有宝贝。”
“别乱碰东西。”瑶光警告,“古穴机关往往以触发型为主。”
“放心,我有分寸。”陈凡走到一侧石柜前,拉开抽屉。
空的。
再拉第二个。
还是空的。
第三个抽屉刚拉开一半,地面突然震动!
“陷阱!”玉衡大喊。
陈凡手一抖,抽屉砰地弹回原位。震动停止。
“你差点触发整个阵法。”瑶光走过来,一掌按在墙上,“这里有冰脉共鸣纹,说明整个洞穴的机关都与寒属性有关。”
“那我不碰总行了吧?”陈凡摊手。
“不行。”玉衡突然说,“我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她指向石柱背面,那里有一行小字:“唯有情动者,可启星门。”
“什么意思?”陈凡凑过去看。
“字面意思。”玉衡看着他,“你需要让某个天命之女对你动情,才能激活这里的真正机关。”
“又要靠老婆系统?”陈凡摸下巴,“可现在就咱们三个,谁来配合?”
他目光在瑶光和玉衡脸上来回扫。
瑶光冷冷扭头:“别看我。”
玉衡抿嘴:“我建议你找琉璃,她最容易动情。”
“那你们俩呢?”陈凡笑嘻嘻,“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瑶光转身,冰刃凭空凝结,“想把你冻成冰棍的感觉。”
“哇,这么热烈?”陈凡往后退,“看来瑶光妹妹内心其实很狂热嘛。”
“你再叫一声妹妹试试?”瑶光眼神危险。
“姐姐!”陈凡立刻改口,“我错了我错了。”
玉衡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点?我们现在是在探秘地,不是在演话本。”
“我觉得挺正经啊。”陈凡耸肩,“一边撩妹一边破阵,效率翻倍。”
他忽然想到什么,低声对系统道:“喂,动情值还能抽吗?”
【当前未满足抽奖条件,无法开启特殊通道。】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陈凡骂了一句。
“说什么呢?”玉衡问。
“我说……咱得想办法让星门启动。”陈凡干笑,“要不,我唱首情歌试试?”
“你敢唱,我就敢把你嗓门冻住。”瑶光手中冰刃一转。
“好好好,不动情就不动情。”陈凡举起双手,“那咱们先研究星图吧,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入口。”
三人转向石壁星图,玉衡开始对照星盘点缀标记。
陈凡站在旁边,目光却落在瑶光身上。她侧脸线条清晰,睫毛在晶石微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一块浮尘。
“干嘛?”瑶光皱眉。
“帮你清理灰尘。”陈凡笑,“这么美的女人,不能有一点瑕疵。”
“油嘴滑舌。”瑶光甩开他手,“少在这装深情。”
“我是真心的。”陈凡叹气,“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难过一秒?”
“不会。”瑶光干脆回答。
“两秒呢?”
“也不会。”
“那三秒总行吧?”
“你再多问一句,我就让你永远不用数时间了。”
玉衡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你们俩吵够没有?我发现了异常。”
她指向星图一角:“这里的星辰排列被人改动过。原本应该是‘双月交汇’,现在却成了‘孤星坠渊’。这是人为制造的劫象。”
“谁会干这种事?”陈凡问。
“知道古穴秘密的人。”玉衡沉声道,“比如——你刚查过的那个叔父。”
陈凡眼神一冷:“他是想引我们进来送死?”
“不止。”玉衡指着地面,“你看石缝里的粉末。”
陈凡蹲下,捻起一点细沙模样的东西。
“这是……炸雷粉?”他脸色变了,“有人打算炸塌这个洞穴!”
“而且就在我们头顶。”玉衡抬头,“如果我们不尽快离开,或者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石厅微微震颤,几块碎石从顶部掉落。
“来不及了。”陈凡站起身,“必须马上找到出路。”
他看向石柱顶端的晶石:“既然‘情动’才能开门,那就别怪我使出终极手段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搂住瑶光肩膀,一手揽住玉衡腰肢,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你干什么!”瑶光挣扎。
“开启星门啊!”陈凡大喊,“爱的力量最强大!”
玉衡怒道:“放开我!这不是儿戏!”
“当然是真的!”陈凡仰头大笑,“你们看——”
晶石忽然亮起!
整座石厅的星图同时发光,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下方露出阶梯通道。
“还真行?”玉衡震惊。
“感情牌永远有效。”陈凡松开两人,得意一笑,“怎么样,服不服?”
瑶光抬手就是一道冰锥砸来,陈凡狼狈躲开,冰锥击中墙壁,炸出一片霜花。
“下次再敢碰我,我就废了你的手。”瑶光冷冷道。
“疼的是我的心。”陈凡捂胸口,“你伤我太深。”
“少废话。”玉衡已走向新出现的阶梯,“下面才是真正的古穴深处。小心点。”
三人依次走入通道。
阶梯狭窄潮湿,越往下走,风声越响,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
陈凡走在最前,一脚踏出阶梯口。
地面突然下沉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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