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取了【清剿血狼游骑】的任务后,张生四人并未多做停留。次日清晨,天色微熹,薄雾尚未散尽,他们便按照任务指示,来到皇都西侧的“承运门”集合。这里是朝廷调度物资、派遣人员前往西疆的主要出口之一。
城门口早已人声鼎沸,车马辎重排成了长龙。披甲执锐的兵士神情肃穆地维持着秩序,民夫们吆喝着将一箱箱标注着“军械”、“灵谷”、“伤药”的物资装上巨大的、由低阶妖兽“驼山兽”牵引的货车。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一个穿着皱巴巴青色官服、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色带着几分憔悴和忧虑的小吏,手里拿着一份名册,正焦急地张望着。看到张生四人走来,特别是他们身上代表国府学院精英弟子的标识后,他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可是国府学院的张生、刘雁、熊霸、佳琪四位仙师?”小吏语气恭敬中带着急切,“下官姓陈,是兵部车驾清吏司的主事,奉命在此等候,为诸位仙师引路,并协调沿途补给。”
这位陈主事修为不高,大约只有筑基中期,显然是个文职官员。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望向那绵延不绝、行进缓慢的车队,眉头拧成了疙瘩,低声嘟囔道:“这……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西疆前线还等着这批破甲弩箭呢……”
刘雁见状,好奇地问道:“陈主事,从此地到西疆边境,需要多久?”
陈主事苦着脸算了算:“若是顺利,日夜兼程,避开妖兽频繁出没的区域,至少也需半月有余。若是遇上大雨冲毁道路,或是被小股蛮族、妖兽骚扰,那就……唉,没准了。”他的担忧溢于言表,显然对这次差事充满了不安。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队准备出发的人马中,一个穿着华丽法袍、看起来像是某个宗门或世家子弟的年轻修士,闻言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半月?真是笑话!既有仙师法力,何不直接动用传送阵?瞬息即至,何必在此与这些凡夫俗子、笨重货车为伍,徒耗光阴!”
他的话引来周围一些同样衣着光鲜的修士附和般的轻笑,看向车队和张生等人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优越感。
陈主事脸色一阵青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似乎有所顾忌。
这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者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气息沉稳、正在检查驼山兽鞍具的老兵:
“哼,毛头小子,懂个屁!”
那老兵抬起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扫过那华服修士,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传送阵?你说得轻巧!可知启动一次超远距离定向传送阵,需要消耗多少上品灵石?需要几位元婴期以上的大能联手维持阵法稳定?那些能量,足够支撑边境一座要塞打一场小规模的守城战了!”
他指着那望不到头的车队:“这些物资,是给前线成千上万将士用的!不是给你们几个仙师老爷游山玩水用的!用传送阵送粮草辎重?除非是决定战局的关键神器,否则朝廷舍得,前线的弟兄们也舍不得!”
老兵的话如同冷水泼下,让那几个发笑的修士讪讪地闭上了嘴。华服修士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显然,这老兵虽看似普通,但能在这种地方负责重要物资,绝非易与之辈。
陈主事向老兵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对张生等人低声道:“这位老哥说得是实情。传送阵消耗巨大,非紧急军情或重要人物调动,绝不会轻易动用。况且……西疆前线局势复杂,传送阵目标明显,也容易遭受干扰甚至破坏,反而不如陆路稳妥。”
张生默默听着,心中了然。这就是现实,即便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仙朝,战争的根基依旧建立在庞大的后勤与资源之上。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和国家机器面前,依然显得渺小。这也解释了为何朝廷要大力扶持国府学院,需要更多能独当一面的修士力量,去执行那些普通军队难以完成的关键任务。
“我们明白了。”张生对陈主事点了点头,“有劳陈主事引路,我们这就出发吧。”
陈主事见张生几人并无世家子弟的骄纵之气,反而通情达理,心下稍安,连忙道:“诸位仙师请随我来,我们的位置在车队中段,有专门为仙师准备的轻便马车……虽比不上御风飞行,但也省些脚力。”
四人跟着陈主事,汇入那缓慢而坚定的洪流之中。车轮滚滚,驼兽嘶鸣,队伍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开始缓缓蠕动,离开繁华的皇都,向着烽火连天的西疆边境迤逦而行。
城楼渐渐远去,前方的道路漫长而未知。张生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皇城墙垣,以及更远处学院悟道峰模糊的山影,然后转身,目光投向西方那隐约传来肃杀之气的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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