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心魔幻境的光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与之前三关的险恶诡异截然不同。
他正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灰色平原上,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调,橘红与暗紫交织,不见日月星辰,却有一种恒定、苍凉的光线洒落。平原之上,散落着无数巨大无比的骸骨与残破的金属造物,有些像是巨兽的骨架,绵延如山岭;有些则像是某种庞大飞行法器的碎片,闪烁着黯淡的符文光泽。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破败而又蕴含着某种精纯天地元灵的气息。
这里,便是星陨之地。名副其实,仿佛真有星辰在此陨落,化为这片死寂与生机并存的奇异废墟。
而在平原的极远处,隐约可见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光门,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白光,那便是令牌所指示的“圣域之门”。
张生正要朝那光门飞去,涟漪中心,一道身影缓缓迈步而出。
来人是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仿佛蕴含星辰生灭。他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却给人一种与整个星陨之地融为一体的深不可测之感。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小友便是持令而来,连闯三关的张生?”老者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力量。
张生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恭敬行礼:“晚辈张生,见过前辈。正是晚辈持令前来。”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在张生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嗯,根基扎实,幽冥与极寒之力融于一身,更难得的是心性坚韧,竟能如此快勘破心魔幻境。不错,不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随意地感慨:“半年时间,连闯三关抵达此地,在近千年的接引记录中,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看来此次圣域考核,又会多一个有趣的苗子。”
“半年?!”张生闻言,一直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前辈是说,晚辈从进入幽冥暗潮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回轮到老者有些意外了,他抚须看着张生:“哦?你竟不知?幽冥暗潮隔绝时空,虚空裂痕更是时序混乱之地,在心魔幻境中沉沦数十上百年者亦不罕见。你感觉过去了多久?”
张生回想了一下那三段漫长而煎熬的经历,尤其是虚空裂痕中不辨方向的漫游,以及心魔幻境中几度沉浮,沉声道:“晚辈……感觉最多不过月余。”
老者眼中讶色更浓,随即化为一丝赞赏:“时序感知偏差如此之小?看来你在虚空裂痕中并未真正迷失,心魔幻境中也醒悟得极快。善!大善!这说明你的神魂本质远超同阶,对自我认知和时空的锚定极为牢固。此乃大造化之基!”
张生没想到,自己感觉中的一段不算太长的旅程,在外界竟然过去了半年!这让他对那三关,尤其是虚空裂痕和心魔幻境的凶险有了更深的认识。
“多谢前辈解惑。”张生压下心中震惊,再次行礼。
老者摆摆手,目光望向远处那巨大的光门:“不必多礼。老夫乃圣域接引之一,负责接引通过考核的持令者。既然你已抵达此地,又骨龄符合要求,便有资格参与圣域考核。”
他袖袍一挥,一枚与张生手中令牌材质相似,但更加精致、正面刻着“试”字的玉符飞向张生。
“持此试炼符,前往圣域之门。穿过之门,便是考核之地。能否通过考核,正式踏入圣域,便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前辈,”张生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这圣域,究竟是何处?”
老者的身影几乎完全消散,只留下一道缥缈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万道之源,诸界之巅。通过考核,你自会知晓……”
声音散去,接引使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生手握那枚冰凉的试炼符,眺望着远方的圣域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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