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在朝堂之上,公然支持武举、驳斥勋贵、乃至与亲舅父王子腾针锋相对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顷刻间传回了贾府。
贾政正在工部衙门理事,闻听同僚隐晦提及此事,惊得手中茶盏险些落地!他匆匆告假回府,一路上面色惨白,手心冷汗涔涔。
环儿…环儿怎敢如此?!那武举之事,分明是掘勋贵根基的绝户计!
王子腾乃是他嫡亲舅父,更是贾府在军中最大的倚仗!环儿此举,岂非自绝于家族,自绝于所有老亲世交?!
他跌跌撞撞冲入贾环书房,见贾环正伏案疾书,似在拟写武举章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颤声喝道:“孽障!你…你今日在朝堂上都做了些什么?!”
贾环抬起头,见父亲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心中了然。
他放下笔,起身平静道:“父亲何出此言?儿子今日在朝堂,不过是秉承圣意,议定国策而已。”
“国策?好一个国策!”贾政气得跺脚,“那武举是能轻易开的吗?你这是要得罪满朝的勋贵!更要紧的是…你…你竟敢顶撞你舅父!你可知王家与我贾家…”
“父亲!”贾环打断他,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儿子所为,非为私利,乃为公义,更为圣意!陛下锐意革新,整军经武,意图打破积弊,选拔真才!
儿子蒙受皇恩,忝居其位,岂能因私废公,因惧人言而缄默不言?至于舅父…”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舅父身为朝廷重臣,更应体察圣心,以国事为重。
若因一己私利,便阻挠国策,岂是为人臣子之道?父亲,如今时移世易,贾家若想长存,便不能只守着往日的老黄历,需得看清风向,顺应天意!”
贾政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指着他,半晌才颓然道: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道理虽是如此,可…可这满京城的勋贵,盘根错节,岂是好相与的?
你如此锋芒毕露,将来…将来如何立足?贾家…又要如何自处?”
贾环缓下语气:“父亲宽心。儿子行事,自有分寸。陛下既行此策,必有后手。
北静王爷亦鼎力支持。贾家谨守臣节,忠于王事,便是最大的立足之本。至于那些勋贵…时代洪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贾政怔怔地看着儿子,只觉得他身影陌生而高大,那沉稳的气度与锐利的目光,竟让他这做父亲的,感到一丝敬畏。
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踉跄着转身离去,背影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贾环目送父亲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旋即恢复清明,继续伏案工作。
与此同时,荣庆堂内,贾母也得知了消息。她半日没有说话,只闭着眼,手中佛珠捻得飞快。
鸳鸯担忧地唤道:“老太太…”
贾母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忧虑与疲惫:
“环哥儿…这一步,走得忒险了…武举…这是要动摇国本啊…王家、史家、薛家…还有那么多老亲…他这是要把人都得罪光啊…”
鸳鸯低声道:“可三爷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贾母喃喃道,“天心难测…今日圣眷正浓,他日若…若…唉!贾王史薛,四家联姻,同气连枝,百年方有今日局面。
环哥儿他…他这是要亲手拆了这棵大树啊!”
她越想越怕,对鸳鸯道:“去!去把环哥儿叫来!我得…我得说说他!”
话音未落,却见王夫人脸色铁青地闯了进来,竟连礼都忘了行,带着哭腔道:
“老太太!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环哥儿…环哥儿他…他今日在朝堂上,竟公然顶撞他舅舅!帮着外人,打自家人的脸!
这…这让我们日后还如何有脸去见兄嫂?让宝玉…让宝玉日后如何倚仗舅家?他…他这是要逼死我们二房啊!”
她说着,竟真的哭了起来,显是又气又急又怕。
贾母见她如此,心中更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贾环已闻讯赶来。
贾环进门,见礼后,不等贾母开口,便坦然道:“老祖宗,母亲,今日朝中之事,孙儿(儿子)已知必惹担忧。然,国事为重,家事为轻。陛下决心已定,武举必行。
孙儿在其位,谋其政,唯有忠君体国,方能不负圣恩,亦不负贾门清誉。至于舅父处…儿子自会寻机解释。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若舅父一意阻挠国策,便是陛下,亦容他不得。”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千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夫人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好一个忠君体国!你眼里可还有长辈?可还有家族?你…”
“母亲!”贾环目光直视她,“若贾家只知结党营私,罔顾国法,那才是真正的取祸之道!儿子今日所为,正是为了贾家长远计!”
贾母看着贾环那坚定而冷静的面庞,又看看气得几乎晕厥的王夫人,心中百味杂陈。
她意识到,这个往日不起眼的庶孙,早已羽翼丰满,其心志、其手段、其格局,已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已脱离了贾府这方天地所能掌控的范畴。
她无力地挥挥手,声音沙哑:“都…都别说了…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夫人还想说什么,见贾母如此,只得狠狠瞪了贾环一眼,哭着出去了。
贾环躬身一礼:“孙儿告退。”
走出荣庆堂,他深吸一口秋日微凉的空气。府内的暗流汹涌,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叮!成功应对家族内部(贾政、贾母、王夫人)的质疑与压力!坚持立场,阐明利害!家族内部‘担忧’与‘裂痕’加剧!宿主‘家族内部权威’初步建立(以强势姿态)!与王夫人关系彻底恶化!】
王夫人自荣庆堂出来,心中愤懑委屈难以排遣,越想越觉贾环跋扈嚣张,全然不将她这嫡母放在眼里,更断了宝玉与舅家的臂助。
她思前想后,竟一横心,吩咐备车,径直往兄长王子腾府上去了。她要去向兄长哭诉,请兄长出面,好生管教那无法无天的庶子!
至王府,王子腾刚下朝回府,正阴沉着脸在书房生气。今日朝堂之上,他被外甥当众驳斥,颜面尽失,更忧心武举之事动摇根本,心中怒火翻腾。
闻听妹妹来了,他皱了皱眉,还是命人请了进来。
王夫人一进书房,见到兄长,未语泪先流,哭道:“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环哥儿那孽障…今日竟敢…竟敢如此对你!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长辈?这让我和宝玉日后…日后可怎么活啊!”
她本以为兄长会与她同仇敌忾,一同声讨贾环。不料王子腾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住口!你还敢来哭诉!”
王夫人被吼得一愣,哭声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兄长。
王子腾脸色铁青,指着她骂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宝玉整日在内帷厮混,文不成武不就,是个于国于家无望的废物!如今连个庶子都拿捏不住,反让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你还有脸来哭?!”
王夫人被骂得懵了,讷讷道:“大哥…我…环哥儿他…”
“他什么他!”王子腾怒气更盛,“贾环再如何,如今是天子近臣,简在帝心!
他行事再悖逆,代表的是圣意!是北静王的意思!你让我如何管教?莫非你要我公然抗旨,与陛下作对不成?!”
他越说越气:“你整日只知在内宅争风吃醋,摆嫡母的款!目光短浅至极!如今是什么时节?
陛下锐意革新,拿我们勋贵开刀!贾环那是顺势而为,步步高升!你倒好,不想着如何缓和关系,让他念着家族好处,反处处与他作对,把他往死里得罪!
你是嫌我王家树敌不够多?嫌贾府倒得太慢吗?!”
王夫人被骂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我…我没有…我只是为了宝玉…”
“为了宝玉?”王子腾冷笑,“宝玉若真有出息,何需你如此费心?如今贾环崛起之势已不可挡!
你我这等人家,首要的是家族存续!是多条门路!不是赌气争宠!你若真有脑子,就该笼络他,让他将来成为宝玉的助力,而非仇敌!可你倒好…蠢妇!愚不可及!”
王夫人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却再也不敢辩驳。她从未见过兄长如此震怒,更从未听过如此…冷酷现实的话语。
王子腾喘了口气,压下怒火,冷声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和老太太,贾环之事,我自有计较,让他们少插手!更不许再拖我后腿!
至于你…管好宝玉,少生事端!若再因你坏事,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滚!”
王夫人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爬地出了书房,上了马车,一路哭回贾府,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冰凉。
兄长的斥骂,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在真正的权力与家族利益面前,她往日执着的那点嫡庶尊卑、母子情分,是何等可笑与渺小。
【叮!关键人物‘王夫人’遭遇王子腾严厉斥责!认知受到剧烈冲击!对宿主(贾环)的‘敌意’被迫转化为‘恐惧’与‘无奈’!开始重新评估宿主价值及宝玉未来!王家对贾府策略转向‘有限合作’与‘暗中观察’!四大家族传统联盟出现显着裂痕!】
回到贾府,王夫人称病不出,一连数日未曾踏出房门。贾政与贾母闻听她从王府回来便病了,心中猜测几分,却也不敢多问。
府中气氛,一时变得格外微妙而压抑。
而贾环,依旧每日往来于兵部与府邸之间,忙于筹备武举章程,仿佛府中的暗流汹涌,与他毫无干系。
旧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格局,将由他亲手参与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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