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岁末,京中大雪纷飞。腊月二十九,皇帝颁下明诏,恩准贾、史两家联姻,赐婚贾宝玉与史湘云,并赏下诸多绸缎、珠宝、古玩为贺礼,以示天家恩宠。
圣旨一下,贾府与史家顿成京中焦点,往日那些因武举、因贾环遇刺而起的暗流与猜测,似乎都被这桩“天作之合”的喜事冲淡了几分。
荣国府内,张灯结彩,仆从穿梭,一派忙碌喜庆景象。
贾母强打精神,指挥若定,眼中却难掩疲惫与忧虑。
她深知宝玉不情愿,更心疼湘云受委屈,然圣意已决,两家利益已绑,再无转圜余地,唯有将这场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全了各方颜面。
贾政亦是如此,一面为能与史家联姻、巩固家族地位而稍感欣慰,一面又为宝玉的抵触与前途未卜而愁眉不展。
王夫人倒是真心实意地欢喜,忙前忙后,指挥下人布置新房,清点聘礼,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笑意。
在她看来,宝玉娶了湘云,既断了黛玉的念想,又攀上了史家这门好亲事,更全了自家兄长的面子,简直是一举数得!
至于宝玉那点“小性子”,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道成了亲自然就好了。
而被卷入这场风暴中心的两人——贾宝玉与史湘云,却如同提线木偶般,任由摆布。
宝玉自那日被贾母、王夫人严厉斥责后,便彻底蔫了下去,整日浑浑噩噩,不言不语,时而对窗垂泪,时而又痴痴傻笑。
袭人等丫鬟百般劝解,他只是不理。至定礼之日,他被强行穿上大红吉服,拉至堂前接旨谢恩,脸上却无半分喜色,眼神空洞,如同丢了魂一般。
史湘云亦是强颜欢笑。她性子虽豁达,却也知此事并非良缘。
宝玉心有所属,她亦只视其为兄长玩伴,骤然被推入夫妻伦常,心中自是别扭委屈。然她父母双亡,婚事全由叔婶做主,圣旨又下,岂容她反抗?
只得将满腹辛酸压下,在人前做出欢喜模样,唯有在无人处,才悄悄抹泪,叹自己命苦。
定礼那日,史家双侯亲自送嫁妆过府,队伍浩浩荡荡,引得街坊四邻争相围观,啧啧称羡。
贾府大开中门,鼓乐喧天,宴开百席,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贾环作为家中如今最有出息的子弟,亦需出面应酬。
他一身簇新官服,周旋于宾客之间,举止得体,言谈从容,引得众人纷纷夸赞“贾门有子,文武双全”。
贾环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的政治婚姻,是王夫人与史家各取所需的产物,亦是皇帝用来安抚勋贵、平衡势力的棋子。
至于宝玉与湘云本人的意愿…无人在意。
薛宝钗随母前来道贺,看着眼前盛况,心中百味杂陈。她为湘云高兴,却又隐隐有一丝失落与…庆幸。
若当日应了王夫人之意,今日这般尴尬境地的人,或许便是自己了。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寻着贾环的身影,见他从容应酬,气度非凡,心中那点隐秘的期许又悄然萌动,却又因前番刺杀之事蒙上一层阴影。
林黛玉称病未曾出席,只命紫鹃送了一份贺礼来。
她独自卧在潇湘馆内,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鼓乐声,只觉得刺耳锥心。
她为宝玉难过,更为湘云不值,而心底深处,那份因贾环遇刺而骤然明晰的情愫,更让她惶惑不安,泪湿枕衾。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正是贾宝玉与史湘云大婚之期。
荣国府妆点得如同琉璃世界,珠宝乾坤。从大门至正堂,一路红毡铺地,灯笼高挂,笙箫鼓乐之声不绝于耳。
京中勋贵、文武官员、亲朋好友络绎而至,车马塞道,人声鼎沸,极尽豪奢。
贾宝玉被打扮得如同泥塑金身,身着大红蟒袍,头戴金冠,由贾琏、贾蓉等簇拥着,行奠雁、拜堂诸礼。
他面上敷着粉,遮掩了苍白,眼神却依旧空洞,如同梦游,机械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对周遭的喧闹祝贺充耳不闻。
史湘云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由两位全福太太搀扶着,步步生莲。外人只见她身姿窈窕,举止端庄,却看不见盖头下那双含泪隐忍的明眸。
贾母高坐堂上,接受新人叩拜,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含着泪。王夫人志得意满,笑容真切。贾政心里复杂,表面却也面露高兴。
贾环立于男宾席中,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北静王派长史官送来厚礼,看到王子腾面带微笑与宾客寒暄,看到史家兄弟志得意满
自从皇帝下了旨意以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婚礼了,是无数利益的交织与妥协。
礼成,送入洞房。
喧闹过后,大观园内渐渐安静下来。怡红院张灯结彩,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喜庆。
新房内,红烛高烧。宝玉怔怔地坐在桌旁,看着一身嫁衣的湘云,半晌不语。
湘云自己掀了盖头,露出一张精心妆点却难掩憔悴的脸。
她看着宝玉,苦笑一下:“爱哥哥…不,如今该叫二爷了。咱们…竟成了夫妻。”
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怅惘与无奈。
宝玉猛地回过神,看着她,眼中涌出泪来:“云妹妹…我…我对不住你…我…”
湘云摇摇头,打断他:“快别这么说。世事弄人,岂是你我能左右的?往后…咱们便像小时候一般,做个伴吧。”
宝玉闻言,更是愧疚难当,泣不成声。
湘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合卺酒:“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喝了这杯酒,全了礼数吧。往后…各自安好便是。”
两人默然对饮,酒入愁肠,化作无尽苦涩。
这场盛大婚礼,于许多人而言,不过是个华丽的过场,甚至…是个无奈的开始。
【叮!关键剧情:‘金玉良缘’(伪)完成!贾宝玉与史湘云强制联姻!目标‘贾宝玉’心理创伤加深,!目标‘史湘云’婚姻满意度极低!贾府内部权力格局微调(王夫人短期得势)!宿主(贾环)冷眼旁观,影响力持续渗透!】
元宵的灯火渐渐熄灭,黎明将至。新的日子,依旧要继续。只是这贾府高墙之内,又添了几多无奈与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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