缮国公府一夜覆灭,石光珠血溅堂前,自戕身亡!
其子石猛于京营中被韩滔、周猛率兵拿下,反抗未果,束手就擒!
公陈瑞、治国公马尚德等一众核心党羽,亦于各自府中被锦衣卫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天津卫码头,满载财货人员、预备扬帆南下的“隆昌”船队被水师官兵团团围住!
通州漕渠,庞大的“福顺”车队被截停查封!
宣府外野狐岭,马家精锐驼队遭遇边军伏击,人赃并获!
一场酝酿已久的雷霆风暴,以石光珠的鲜血为序幕,席卷了整个京城勋贵圈!消息传开,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贾环作为此番行动的直接执行者之一,名望与权势顷刻间达到顶峰!
兵部上下、京营之中,无人不对这位年轻的武库司郎中又敬又畏!寒门出身的官员将领更是将其视为楷模与靠山!
然,身处风暴中心的贾环,却异常沉默。
回到“韬略斋”,屏退左右,他独坐灯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茶杯。
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缮国公府那浓重的血腥气,以及…石光珠临死前那番如诅咒般的预言。
“陛下…需要一把刀…”
“他日…待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时!你之今日,便是我之今日!”
“陛下…绝不会容许一把沾满鲜血、知道太多的刀,长久留在身边!”
字字诛心,言犹在耳。
贾环闭上眼,脑中飞速回溯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轨迹:
从贾府备受冷落的庶子,到新科探花,再到陛见擢升,入主兵部武选司,协理京营,推行武举,直至今日…以雷霆手段,亲手葬送一位袭爵国公!
每一步,似乎都顺理成章,都源于自己的“才干”与“忠勇”,都得到了陛下与北静王的“赏识”与“信重”。
然而,石光珠的话,却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这看似繁花似锦的迷雾!
陛下…真的只是赏识他的才干吗?
北静王…真的只是看重他的忠勇吗?
不。
他们需要的,是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冷酷的刀!一把能替他们斩断盘根错节的旧势力、推行新政、巩固皇权,却又…毫无根基、易于掌控、必要时可以随时舍弃的刀!
武举,是陛下的意志。
清除石光珠等旧勋,是陛下的意志。
他贾环,不过是恰好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最适合被推出来执行这意志的人选!
他所有的“圣眷”,所有的“权势”,都建立在“有用”的基础上!一旦旧勋清除,新政稳固…他这把沾满了旧勋鲜血、知晓太多内情的“刀”,又会是何等下场?
石光珠的下场,便是答案!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贾环的后背。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得意与狂热,只剩下清醒与忌惮。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殊不知,这恰是最危险的时刻!
陛下与北静王此刻仍需用他,自然百般恩宠。然…飞鸟尽良弓藏,古之常理!
更何况,他如今锋芒太露,已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结了多少死仇!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等着他行差踏错!
必须…韬光养晦!必须…急流勇退!
至少,要做出姿态!
翌日,贾环并未如外界预料那般,趁势扩大战果,巩固权位。反而做出一系列令人费解的举动。
他先是亲至北静王府,呈上此次查抄石家、陈家、马家所得的初步账目清单,以及…一份请辞京营赞画军事兼职的奏章草稿。
北静王讶然:“环世侄,你这是何意?陛下与本王正欲重用于你,何以此时请辞?”
贾环躬身,语气恭谨而诚恳:“王爷明鉴。此番雷霆之举,虽震慑宵小,然亦难免引人侧目,朝野非议。
微臣年轻资浅,骤登高位,已深感惶恐,如履薄冰。京营赞画一职,干系重大,非微臣所能久居。
且石猛虽去,京营积弊未除,仍需王爷这般德高望重之宿将亲自坐镇,方能彻底整顿。
微臣愿专心兵部武库事务,为王爷、为陛下打理好军械粮秣,亦是尽忠职守。”
他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全然不见昨日之凌厉锋芒。
北静王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
他沉吟片刻,方道:“环世侄能如此想,足见沉稳,知进退,甚好。既如此…京营赞画之职,本王便暂且收回。然武库司乃军中命脉,你需更加用心,不可懈怠。”
“微臣遵命!定不负王爷与陛下厚望!”贾环郑重应下。
离开北静王府,贾环又至兵部衙门,处理公务时,一改往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作风,遇事多与下属商议,甚至主动请教几位老郎中,姿态谦和。
对于前来巴结讨好的寒门官员、新科武进士,他依旧接待,却不再轻易许诺,只勉励其“勤于王事,忠君报国”,并暗示“陛下与北静王明察秋毫,有功必赏”,巧妙将恩惠之源归于上峰。
晚间回府,他更是深居简出,除了例行给贾母、贾政请安,极少在外走动。昔日车马盈门的“韬略斋”,忽然变得门庭冷落起来。
这番作态,自然引得各方猜测。
贾政闻之,颇为欣慰,对王夫人道:“环儿如今…倒是越发沉稳了,懂得收敛锋芒,是好事。”
王夫人却暗自冷笑,只道他是怕了,或是故作姿态。
唯有北静王水溶,在书房中把玩着贾环那封请辞奏章,对戴权叹道:“好一个贾环!年纪轻轻,竟能如此通透!
懂得急流勇退,韬光养晦…此子…若非大忠,便是…大奸啊。”
皇帝得知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是个聪明人。”
贾环对这一切议论置若罔闻。他深知,石光珠的血,尚未冷透。此刻的每一步,都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回到书房,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写下四个苍劲大字:
“韬光养晦。”
【叮!成功洞察潜在危机!主动采取‘韬光养晦’策略!辞去京营兼职,降低锋芒!获得北静王‘更深赏识’与皇帝‘默许’!家族内部‘评价’提升!有效降低政治风险!宿主‘政治智慧’‘危机嗅觉’‘隐忍’能力大幅提升!剧情进入‘后清算’反思与调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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