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胡说!”赵毅彻底失态,双目赤红,嘶声怒吼,“父皇…父皇他怎么会…!”
赵毅的怒吼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环顾四周,只见自己带来的几千私兵,此刻已被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官军团团围住,对方刀出鞘,箭上弦,杀气凛然。
而自己麾下的士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和绝境,早已军心涣散,面露惧色,不少人甚至开始悄悄向后缩。
完了…全完了…赵毅心中一片冰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他以为唾手可得的胜利…原来都是镜花水月,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这种被彻底愚弄、被居高临下俯瞰的感觉,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龙椅上的赵泓,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妒火和怨恨,声音嘶哑地尖笑起来:
“哈哈哈哈!赵泓!你说我活在父皇的阴影里?是!我承认!我输了!我输给了父皇的算计!但是你呢?!”
他伸手指着赵泓,语气极尽恶毒和讥讽:“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的一切!你如今坐上的这把椅子!哪一样不是父皇赏赐给你的?!哪一样不是他为你铺好的路?!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被他抛弃,一个被他选中罢了!你也不过是个靠着他施舍才能站在这里的可怜虫!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这番话如同毒刺,试图将赵泓也拖入和他一样的绝望深渊。殿内一些大臣闻言,脸色微变,有些担忧地看向新君。
然而,赵泓面对这疯狂的指责,神色却异常平静。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来到殿门口,月光和火光交织,照亮他年轻却已显沉稳的面容。
他平静地注视着状若疯魔的二哥,目光清澈而坚定,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语所动摇。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二哥,你说得对。我能站在这里,确实是因为父皇的选择和铺路。”
他坦然承认,反而让赵毅的疯狂一滞。
赵泓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透彻:
“父皇是天子,是君父。他的选择,自有他的道理。或许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或许是为了避免兄弟相残的悲剧…
我无从揣测圣心全部。但我知道,作为儿子,作为臣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选择,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惊慌的叛军,扫过身边忠诚的臣子,最后重新落回赵毅脸上:
“父皇给了我机会,但能否坐稳这个位置,能否让天下臣服,让百姓安康,靠的…是我自己未来的作为。而二哥你…”
赵泓的语气带着一丝最终的决绝:
“你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勾结外敌、祸乱边疆、发动宫变、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路。这条路,注定是死路。所以,是的,我赢了,你输了。无关父皇的偏爱,只关乎…你我的选择。”
说完,赵泓不再看赵毅,转身对韩滔、周猛以及周围的将领沉声道:“缴械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遵旨!”韩滔、周猛等将领轰然应诺,声震四野。
官军开始步步紧逼,呵斥叛军放下武器。面对绝境,大部分叛军早已丧失斗志,纷纷丢弃兵器,跪地投降。只有少数赵毅的死士还在顽抗,但很快就被格杀。
赵毅呆呆地坐在马上,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听着周围“万岁”的呼声,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再咆哮,只是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空洞的笑声。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输掉了皇位,更输掉了作为一个棋手的全部尊严。
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将他拖下马来,剥去甲胄,套上枷锁。
赵泓最后看了一眼被押解下去的二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他转身,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宫变,以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反转和碾压式的胜利,宣告结束。
旧的时代彻底落幕,新的时代,伴随着血腥与权谋,正式开启。而乾清宫前汉白玉广场上的血迹,则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被雨水和时光冲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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