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冯渊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这速度快得让郎中都啧啧称奇,只说是年轻人底子好,愈合能力强。
冯渊自己却觉得不对劲。
他清楚记得肋骨断裂的触感,记得内腑被震伤的闷痛。
按他上辈子的常识,这种伤,没个百日休想痊愈。
可现在,除了偶尔的酸胀,他竟感觉不到太多痛楚。
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他睡着时,悄无声息地修补着残破的躯体。
这是穿越者的福利?
冯渊站在院中的翠竹下,缓缓打出一套上辈子跟公园大爷学的太极拳。
动作生涩,不成章法。
可每活动一寸筋骨,他都能感到力量在回归,甚至……比原主记忆中更强。
“少爷,您慢点,伤还没好利索呢。”老房冯房端着药碗,一脸担忧。
“无妨。”
冯渊收了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每日三次的药让他已经习惯了。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薛家的生意,如何?”他开口问道。
猴三神情一悦。
“主人,薛家最近的生意,确实出了问题。”
“他们家在金陵最大的进项,就是皇商的身份,做的丝绸生意。可最近一个月,他们的几家铺子,流水都降了三成不止。”
冯渊的眼睛亮了一下。
“谁干的?”
“甄家!”猴三压低了声音,仿佛这个姓氏有什么魔力。
“甄家?”冯渊在脑中搜索这个姓氏。
红楼梦里,甄家与贾家是世交,江南织造,富贵泼天,甚至家中也有个宝玉。
他们怎么会跟薛家对上?
“细说。”
猴三清了清嗓子,“不知怎么的,从上个月开始,甄家突然发力。”
“他们推出了几种新缎子,颜色鲜亮,手感又好,价钱还比薛家的便宜一成。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女眷,现在都认他们家的东西。”
“薛家也想仿,可,
根本仿不出来。一来二去,生意自然就被抢走了。”
冯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甄家背后可有甄老太妃。”
冯渊脑中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薛家,是王家的姻亲,王家的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算是新皇这边的人。
薛家背后是王家,王家背后是新皇。
甄家背后是甄贵妃,甄贵妃背后是太上皇的旧势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
这是朝堂上神仙打架,殃及到了金陵这两条小鱼。
“好,好得很。”冯渊站起身,来回踱步。
他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原本以为,要撼动薛家这棵大树,需要十年,二十年。
可现在,有人递给了他一把斧子。
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机会,帮着甄家,在这棵大树上,狠狠地砍上一刀。
“冯房。”
“老奴在。”
“从账上支取三百两银子。”冯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冯房大惊失色:“少爷,这……这可是家里近半的活钱了!您要作甚?”
“请先生。”
冯渊吐出三个字。
“请先生也用不了这么多啊!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夫子,一年也不过百两束修。”
“我要请两个先生。”冯渊看着他,一字一顿。
“一个,教我圣人文章,我要科举。”
“另一个,教我杀人本事,我要习武。”
冯房和猴三都傻了。
读书科举他们能理解,可这习武……
“少爷,您是读书人,舞刀弄枪的,那是粗鄙武夫干的事啊!”冯房急得快要跪下了。
“粗鄙?”冯渊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当我像条死狗一样被薛蟠的家奴踩在地上时,圣人文章能救我吗?”
“当我爹娘留下的家业被人觊觎时,之乎者也能保护它吗?”
“不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幼虎。
“在这个世道,拳头就是道理!权力就是规矩!”
“我既要学安邦定国的屠龙术,也要学防身保命的杀人技!”
冯房被他这番话震得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
以前的少爷温文尔雅,甚至有些软弱。
现在的少爷,眼里仿佛藏着刀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去找。”冯渊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先生要最好的。文,我要能中举的。武,我要能上阵杀敌的。”
他走到那汪池塘边,看着水面倒映出的,那张依然带着伤痕,却目光锐利的脸。
薛蟠,你以为打死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错了。
你打醒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甄家和薛家的争斗,就是他的第一块敲门砖。
他不需要站到台前,他只需要躲在幕后,轻轻推一把。
冯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那日被打时,口鼻间的血腥与尘土味。
那味道,他永远不会忘记。
它将时刻提醒他,仇恨,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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