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陵小院
冯渊突然疼醒,躺在硬得咯人的木床上,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做梦,是真的穿越了,这吃人的红楼世界。
冯渊又郁闷了起来,他恨透了薛蟠,现在却拿他没办法。薛王贾史可是金陵四大家族,薛蟠还有个在朝中当大官的舅舅王子腾。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这条命,恐怕真的不如一个丫头。
原主被活活打死,官司都没处打。更别说现在人还活着,拿人家肯定没办法呀。
去报官,不过是自取其辱。
丰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早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
他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提是,君子得先活着。
“猴三!”
“扶我起来。”冯渊说。
“主人,郎中说您不能动!”猴三急了。
“我只想到窗边看看。”
猴三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半扶半抱起来。
每动一下,冯渊都感觉骨头缝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他靠在窗框上,喘着粗气,看向外面。
院子不大不小,却很精致。一角种着几竿翠竹,竹下还有一汪池塘,浮着些荷叶。
这就是他未来的根基。
“你去打一盆水来。”
猴三很快端来一盆清水。
冯渊让他把铜盆举到自己面前。
水面倒映出一张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脸。
青紫交加,不过却能看出原本也是俊美帅气的青年。他留着长长的、凌乱的黑色直发,长发大面积遮住了他的脸,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灵魂,倒不在意皮囊。
可这具身体才十几岁,以后还要靠这张脸去应酬,去科考,去……往上爬。
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碰了碰水面。
波纹荡漾开,那张阴郁的脸也随之扭曲。
“薛蟠……”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
“你最好祈祷我死掉。”
“如果我活下来,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猴三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
他感觉窗边的少爷,像一头受了重伤,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准备随时择人而噬的孤狼。
“主人?”
猴三怯怯地唤了一声。
冯渊回过神来,又思索了一下,说:
“快让老房取账本来。”
冯房便是那老头的名字。
不一会儿。
“少爷,这是家里的账本。”
“念。”
冯房打开账本,开始一条条地念。
“城南有良田三十亩,每年出息约一百二十两白银。”
“城中有铺面两间,租给他人做绸缎生意,年租金八十两。”
“宅子是自家祖产。另有现银,一千三百二十七两。”
冯渊静静地听着。
不多,但也不少。
对于一个普通人家,这是富庶之家。
但对于他的敌人薛家,这点钱,不够看。
“从今天起,节流。”冯渊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家里的用度减半。遣散几个不必要的仆妇,只留下做饭和洒扫的。一切开销,都由你我二人经手。”
冯房和猴三都愣住了。
“少爷,这……不至于此啊。”
“至于。”冯渊的目光扫过他们,“我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他要养伤,要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
他要读书,要请先生。
他甚至……要学武。
这一次被人像打狗一样按在地上摩擦,他受够了。
他需要力量。
能保护自己的力量,能杀死敌人的力量。
这一切,都需要钱。
“还有,”冯渊看向猴三,“你脑子活,腿脚快。从明天起,你去外面听消息。”
“听什么?”
“什么都听。薛家最近在做什么,薛蟠又惹了什么祸,城里有什么新闻,朝廷有什么动向。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要知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现在是个废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他的耳朵和眼睛,必须延伸到整个金陵城。
冯渊重新躺回床上,身体的疲惫和疼痛如山一般压来。
他闭上眼睛,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薛家,贾家,王家,史家……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
他现在,只是网外一只最弱小的蝼蚁。
想要复仇,就要先让自己变得强大。
科举是一条路,但太慢,也太凶险。官场的水,比这金陵城外的长江水还深。
从军?
他想起走马灯里的那个混乱的朝局。
太上皇好大喜功,新皇镇压叛乱登基。
乱世,才是英雄用武之地。
可那也太遥远。
眼下,第一步,是活下去。
第二步,是让薛蟠付出代价。
不是杀了他。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要让他失去最珍视的东西,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和他背后的家族,一点点被自己蚕食干净。
冯渊在剧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再是丰远,也不是冯渊。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身披玄甲,手持长刀,刀尖还在滴血。
浅浅一觉,
对于冯渊来说,是新生。
对于薛蟠来说,是末日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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