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
迎春与姐妹们往朝着探春所住的秋爽斋走去。
昔日里姐妹们最爱聚在一处说笑的院落,如今也显出几分萧条。
看着探春桌上的一本账册,说道:“三妹妹如今竟在管家了?”
探春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她将账册合上,苦笑了一下。
“二姐姐是知道我的,本不愿理会这些俗物。只是如今家里这个样子,总要有人站出来撑着。”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自从那日……凤姐姐和太太在老太太屋里大闹了一场,凤姐姐便什么都不管了,太太又被父亲关了佛堂。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每日的嚼用开销,总不能没人管。”
“大太太便让我来做。”
迎春听着,心中了然。
那日王熙凤在荣禧堂石破天惊的一番话,她虽未亲见,事后也从司琪口中听说了大概。
她看着探春那张清瘦却坚毅的脸,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难为你了,三妹妹。”
探春摇了摇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一股不服输的光。
“这算什么难为?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为家族分忧。如今也只能在这内闱之中,做些修修补补的功夫,能让大家有口安稳饭吃,便算尽了我的心了。”
她这番话,说得坦荡磊落,让迎春心中愈发敬佩。
这才是贾府真正的凤凰,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迎春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凤姐姐如今人呢?”
惜春撇了撇嘴,接口道。
“谁知道呢?前几日还见她出门。她那院子里的婆子丫鬟,嘴都严得很,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探春叹了口气。
姐妹三人一时沉默下来,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迎春想起一事,又问道。
“我记得府里之前养着一个戏班子,那些女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探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也是我正头疼的事。那些女孩子,年岁都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在府里耗着。我想着,要么给些银子,让她们各自回家。要么,就寻个好人家卖了,也能给府里添一笔进项,也能给她们寻个依靠。”
“只是……”
探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如今我们家的名声,外面稍有些体面的人家,谁还敢跟我们沾上关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我又怕辱没了她们。这事便一直拖着。”
迎春听完,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燕国公府里那座空置的戏台,想起了黛玉她们有时也会觉得无趣。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渐渐成形。
“三妹妹,你若信得过我,”迎春看着探春,认真地说道,“不如将这件事交给我。”
探春和惜春都惊讶地看向她。
迎春继续说道。
“我回去,和我们府里的林妹妹商量商量。她最是心善。若是她点头,便由我们燕国公府出面,将那些孩子都买过去。价钱上,绝不会让府里吃亏。到了我们那边,也断然不会亏待了她们,总归是条出路。”
探春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由燕国公府出面,既能卖出个体面的价钱,也给了那些女孩子一个最好的归宿。
“二姐姐,这……这真是太好了!”
探春激动地站起身,竟对着迎春福了一福。
“我代她们,谢谢二姐姐了。”
迎春连忙将她扶起。
“自家姐妹,说这些就见外了。”
她又拉起惜春的手,柔声说道。
“你们姐妹两个,若是在家里觉得烦闷,便时常过我们那边去坐坐。我们府里如今人多,热闹得很。林妹妹和妙玉姐姐她们,也时常念叨你们呢。”
探春感激地点了点头。
惜春那张清冷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悲凉的笑意。
她轻轻挣开迎春的手,低声说道。
“二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如今是什么身份?罪臣之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寻常人家尚且避之不及,我们又怎好时常上门,去给燕国公府,去给二姐姐你添麻烦呢?”
“四妹妹!”
探春急忙喝止她。
迎春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看着惜春那双看透世情的、过分冷静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
她只想着姐妹情分,却忘了这世道最是无情。
她们的婚事呢?
探春这样的人才,惜春这样的品貌,将来又能有什么样的归宿?
一想到这里,迎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让她手脚冰凉。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只能带着满心的沉重,告辞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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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荣国府那衰败截然不同。
城东那座僻静的小院里,却是一片旖旎的春色。
炭火烧得正旺,将屋子里烘得暖意融融。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天光,只留下几支红烛,在描金的烛台上,静静地燃烧着,烛泪一滴滴滑落,像是凝固的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交织着女子馨香与男子气息的暧昧味道。
王熙凤如同一条柔韧的美人蛇,慵懒地趴在冯渊的胸口。
她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散落在冯渊健硕的肌肤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张素来精明强干的脸上,此刻没有了丝毫算计与防备,只有一层餍足后的潮红。
“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刚承欢过的沙哑与娇媚,腻得能掐出水来。
“嗯?”
冯渊闭着眼睛,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
“你什么时候,再去我们家?”
王熙凤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
“怎么?”
冯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想我了?”
王熙凤轻笑一声,笑声在静谧的屋子里,如同羽毛搔在心上。
她抬起头,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直直地望着冯渊。
“想。”
她毫不避讳,坦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一日不见,就浑身难受。”
她如今,像是彻底挣脱了枷锁的困兽,将过去几年压抑的所有欲望,都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处处算计、时时提防的琏二奶奶。
在这里,她只是王熙凤,一个属于冯渊的女人。
冯渊缓缓睁开眼,看着身下这个已经完全被自己驯服的女人。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像一朵被彻底摘去了利刺的玫瑰,只剩下最娇艳、最芬芳的花瓣,任由他采撷。
“再去贾府做什么?”
冯渊淡淡地问道。
“我想看。”
王熙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扭曲的快意。
“我想看我那位好姑妈,在佛堂里形容枯槁的样子。”
“我想看贾政那个老东西,悔不当初的窝囊相。”
“我想看那个家里,所有的人,是如何在绝望里,一点点烂掉,烂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冯渊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喜欢她这份恨。
因为这份恨,能让她更紧地依附自己。
他猛地一个翻身。
“啊……”
王熙凤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化作了呻吟。
她像攀附着巨木的藤蔓,用尽全身的力气,缠绕住身上这个带给她毁灭,也带给她新生的男人。
烛火,轻轻地摇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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