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神京城。
吉时已到。
宁国府门前,冷冷清清。
一顶小轿,漆着仓促而就的红漆,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没有吹打,没有宾客,只有几个垂头丧气的下人,和两张挤出虚伪笑容的脸。
贾珍亲自上前,对着轿帘,声音里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谄媚。
“四妹妹,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轿帘里,没有任何回应。
“是啊姑姑,国公爷府上还等着呢,可不能误了吉时。”
尤氏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婆子壮着胆子,掀开了轿帘一角。
惜春端坐在里面,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那颜色衬得她的小脸愈发没有血色。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戴着几件不甚贵重的金饰,神情木然,像一尊精致的人偶。
“姑娘,请吧。”
惜春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府门那块褪了色的牌匾上。
宁国府。
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里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也成了她再也不会回去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没有看任何人,扶着丫鬟入画的手,一步步走进了轿子。
轿帘落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贾珍和贾蓉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实了几分。
“起轿!”
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吆喝,小轿被抬起,晃晃悠悠地朝着燕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
燕国公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喧闹的喜庆。
惜春的轿子,就像一件普通的货物,被直接抬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院子不大,却收拾得极为雅致。
惜春朝冯渊与林黛玉拜了拜,仪式就算完成了。
将惜春引入洞房。
屋内的陈设,无一不是精品,那张铺着大红喜被的拔步床,更是雕梁画栋,华贵非凡。
可这满屋的喜气,却压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冰冷。
惜春被入画和彩屏扶着,坐在床沿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动不动。
她像一座冰雕,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四妹妹。”
是迎春的声音。
惜春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门帘被掀开,迎春和黛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迎春的眼圈是红的,一看到惜春这副模样,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快步走到床边,拉起惜春冰冷的手。
“妹妹,你……”
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比苍白。
她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那些所谓的安慰,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哽咽。
黛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的神色很平静,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走到另一边坐下,没有像迎春那样去拉惜春的手,只是轻声开口。
“既来之则安之。”
她的声音清冷,却像一剂苦药,带着一丝清醒的效力。
“在这里,哭闹是没用的。你越是刚烈,越是反抗,他便越是喜欢。”
惜春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迎春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黛玉。
黛玉没有看她,目光依然落在惜春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所以,”黛玉继续说道,“不想活得太难看,就学着顺从。”
“夫君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如此,或许还能得几分宠爱与清净。”
这番话,残忍到了极点,却也是最真实的生存之道。
惜春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黛玉,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进入这个府邸后的第一个音节。
“……像你一样吗?”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
“像我们所有人一样。”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夜色渐深,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那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三人的心上。
黛玉和迎春站起身。
“我们该走了。”迎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黛玉深深地看了惜春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和迎春一起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惜春一人。
还有门外那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冯渊站在那里,他没有穿喜服,只是一身黑色的常服,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摇曳的烛光下,亮得惊人。
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床上那个小小的、穿着红衣的身影。
惜春低着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实质一样,剥开她的衣服,刺入她的骨髓。
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冯渊关上门,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惜春的身子一颤,却依旧没有动。
冯渊伸出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
四目相对。
他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到了惊恐,看到了屈辱,还看到了一丝藏得极深的、倔强的恨意。
“不错。”
冯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比你二姐姐当年,有意思多了。”
他松开手,径直在床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会伺候人吗?”
他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惜春看着那杯酒,嘴唇抿得死死的。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起那两个婆子污秽的话语。
“要主动些,热情些……”
“他若是要您换个花样,您也莫要羞……”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见她不动,冯渊也不恼,自己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一把扯掉了她头上的凤冠。
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爷……”
惜春惊呼一声,身子向后缩去。
可她能缩到哪里去?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巨力拦腰抱起,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红烛的火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身上的衣物,被粗暴地撕开。
“不……”
那一声微弱的抗拒,被尽数吞没。
疼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
惜春躺在那里,像一个破碎的娃娃,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红色帐幔。
身上,一片狼藉。
身下,一片黏腻。
……
第二天。
晨光再次透过窗纱,照进这间华丽的牢笼。
惜春是被痛醒的。
她动了一下,身体便传来一阵散架般的剧痛。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艰难。
床的另一边,早已空了。
只有褶皱的床单和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证明着昨夜的一切,不是一场噩梦。
入画和彩屏端着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看到床上的景象和惜春苍白的脸色,两个丫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姑娘……”
入画的声音带着哭腔。
惜春没有理会她们。
她只是疲惫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帐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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