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陆氏集团总部大楼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几个楼层的应急灯散发着幽蓝的光。陈默拉了拉过大的清洁工制服，领口散发着一股劣质洗衣粉的味道。
\"你确定这能行？\"他低声问身旁同样穿着清洁工制服的陆明玥。
陆明玥将一顶鸭舌帽压得更低，遮住她标志性的眉眼：\"夜间清洁公司是外包的，我查过排班表，这个时段应该只有两个人。\"
她递给陈默一张门禁卡：\"人事部一个员工的，我花五千块买的。记住，我们只有三十分钟窗口期，保安五点整会巡查顶层。\"
陈默点点头，摸了摸耳中的微型通讯器：\"苏芮琪，听得到吗？\"
\"清晰。\"苏芮琪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接管了大楼东侧的监控，但核心区域有独立系统，进入董事长办公室后我就看不到你们了。\"
三天前，三人转移到陆家位于城郊的旧别墅后，一直在策划这次行动。陆明玥坚信父亲在办公室保险箱里留下了关键证据，而今晚是陆沉出差的日子——最佳行动时机。
\"走吧。\"陆明玥推着清洁车走向后门。
陈默跟在她身后，心跳如擂。这不是他第一次冒险，但潜入本省最高的大厦之一，还是让他手心冒汗。门禁卡\"滴\"的一声刷开员工通道，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响。
电梯需要指纹验证。陆明玥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膜覆盖在拇指上——复制的保洁主管指纹。电梯缓缓上升，陈默注意到陆明玥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紧张？\"他小声问。
陆明玥摇摇头，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她：\"这是我父亲去世后第一次回来。\"
电梯停在58层。这一层是高管办公区，尽头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就是陆远山生前的办公室，现在属于陆沉。
\"按照计划，我去引开巡逻的保安。\"陈默指了指拐角处的消防栓，\"有情况就拉警报。\"
陆明玥抓住他的手腕：\"小心，陆沉的人都很警觉。\"
她的手指冰凉，却让陈默感到一阵异样的温暖。他点点头，推着清洁车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拐过弯，果然看到一个保安正靠在窗边玩手机。陈默故意踢翻水桶，水哗啦一声泼在地毯上。
\"怎么回事！\"保安冲过来，\"你是谁？\"
\"新来的，对不起对不起！\"陈默连连鞠躬，同时将更多水泼到地上，\"我这就清理干净！\"
保安骂骂咧咧地帮忙扶起水桶，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陈默通过眼角余光看到陆明玥已经溜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五分钟后，陈默终于摆脱保安，来到办公室门口。陆明玥已经进去了，门虚掩着。他闪身进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仿佛星河倾泻而下。办公室宽敞得能打羽毛球，正中央是一张堪比小型会议桌的实木办公桌。
\"别愣着，帮忙。\"陆明玥站在一幅巨型油画前，那是陆远山的肖像。她取下画框，露出墙上的保险箱。
陈默上前查看，是个虹膜识别的高级保险箱。\"需要你父亲的眼睛？\"他皱眉，\"这怎么...\"
陆明玥从钱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片透明的隐形眼镜：\"父亲的遗物。他生前就准备好了。\"
她戴上特制镜片，对准扫描口。保险箱发出轻柔的\"滴\"声，但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陈默紧张地看向门口。
陆明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需要密码...父亲从没告诉过我。\"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试试，那个数字。\"
陆明玥输入数字，保险箱发出确认音，门缓缓开启。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硬盘和几张照片。
\"就是这个！\"陆明玥拿出硬盘，手指微微发抖，\"父亲说的证据...\"
陈默拿起照片，第一张是陆远山和张克俭的合影，看起来像是某个开业典礼，两人举杯相庆但表情各异——陆远山笑容勉强，张克俭则志得意满。
第二张照片让他血液凝固——照片上是年幼的他，站在陆远山身边，背景似乎是某个游乐园。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3年5月15日，以及\"小默六岁生日\"。
\"这...不可能。\"陈默声音嘶哑，\"我从未见过陆远山。\"
陆明玥夺过照片，眼睛瞪大：\"父亲从没提过认识你...\"
通讯器突然传来苏芮琪急促的声音：\"有人进入大楼！电梯正在上升，是陆沉！他不是应该在外地吗？\"
陆明玥脸色煞白：\"他发现了...快走！\"
两人迅速将东西塞进口袋，陆明玥关上保险箱，重新挂好油画。陈默刚跑到门口，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了这层。
\"来不及了！\"他拉住陆明玥，\"躲起来！\"
办公室空间虽大，藏身之处却不多。陆明玥指向一侧的书柜：\"后面有个休息室！\"
他们刚闪进休息室，外门就被推开了。透过门缝，陈默看到陆沉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与媒体上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同，此刻的陆沉面色阴沉，西装皱巴巴的，显然匆忙赶回。
\"搜整个楼层。\"陆沉命令保镖，\"有人触发了保险箱的远程警报。\"
陈默和陆明玥屏住呼吸。休息室只有几平米，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陆明玥指了指衣柜，两人轻手轻脚地钻进去。
衣柜狭小得令人窒息。陈默能感觉到陆明玥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温热而急促。她的香水味混合着恐惧的汗水，在密闭空间里格外鲜明。
外面传来翻动的声音，陆沉似乎在检查每个角落。陈默的手碰到了陆明玥的，两人十指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像是互相汲取勇气。
\"舅舅，是我。\"陆沉突然打电话，声音恭敬得令人作呕，\"警报触发了，但还没发现入侵者...是的，硬盘还在...我明白它的重要性...\"
舅舅？陈默和陆明玥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陆沉的舅舅只有一个人——张克俭。
\"所有监控都查过了？\"陆沉继续通话，\"好的，我会加强安保...不，明玥还没找到...她肯定和那个纪委的小子在一起...\"
衣柜里，陆明玥的手猛地攥紧。陈默用眼神询问，她凑到他耳边，气息拂过耳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陈默竖起耳朵，听到极轻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休息室。陆明玥的手摸向腰间——陈默这才发现她带了把小型手枪。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陈默心跳骤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连应急灯都熄灭了。
\"怎么回事！\"陆沉在黑暗中怒吼。
通讯器里，苏芮琪的声音传来：\"我切断了主电源，只有五分钟，快走！通风管道！\"
陈默推开衣柜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找到通风口。他用随身的多功能工具迅速卸下螺丝，推开格栅。
\"你先上。\"他托着陆明玥的腰将她推入管道，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管道狭窄逼仄，他们只能匍匐前进。
身后传来陆沉的咆哮和手电筒的光束。陈默拼命向前爬，膝盖和手肘在金属管道上磨得生疼。陆明玥在前方带路，她对这栋大楼的结构了如指掌。
\"左转，然后下坡。\"她低声指引，\"通往55层的女厕所。\"
五分钟后，他们从通风管道跳进一个隔间。大楼电力已经恢复，但警报声四起，显然陆沉启动了全楼封锁。
\"现在怎么办？\"陈默喘着气问，\"每个出口肯定都有人把守。\"
陆明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地下二层有个货运通道，直达车库。用这个可以打开。\"
他们混入慌乱的人群中——大楼突然停电触发了火警，员工们正在疏散。电梯已经停用，所有人涌向安全楼梯。陈默和陆明玥逆流而下，向更低的楼层移动。
地下二层昏暗潮湿，堆满杂物。他们按照指示牌找到货运通道，陆明玥刷卡开门——
两个保安正守在门口。
\"站住！\"保安大喝，\"陆总命令任何人不得...\"
陆明玥没等他说完就掏出手枪：\"让开！\"
保安愣住了，显然认出了大小姐。陈默趁机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劈在一人颈侧，同时踹向另一人的膝盖。两人闷哼倒地。
\"走！\"陈默拉起陆明玥冲进通道。
通道尽头是装卸区，一辆货车正在装货。他们趁司机不注意，溜出大门，冲进停车场。苏芮琪的车就停在出口处，引擎已经启动。
两人跳上车，苏芮琪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冲出车库时，陈默看到陆沉带着保镖从电梯里跑出来，脸色狰狞地指着他们的方向。
\"拿到了吗？\"苏芮琪急转弯驶上主路。
陆明玥掏出硬盘：\"在这里。还有...\"她犹豫地看向陈默，\"一些照片。\"
陈默拿出那张神秘的照片：\"陆远山和我...但我发誓我从未见过他。\"
苏芮琪扫了一眼照片，突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她夺过照片仔细查看，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怎么了？\"陈默问。
苏芮琪深吸一口气：\"这个日期...2003年5月15日...\"她转向陈默，\"那天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陈默茫然摇头：\"那天是我六岁生日，父母带我去游乐园...很普通的一天。\"
\"不普通。\"苏芮琪的声音异常沉重，\"因为那天，临港发生了第一起儿童失踪案。\"
车内一片死寂。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和陆远山的合影，与第一起失踪案同一天，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陆明玥紧紧盯着他：\"父亲留下这张照片，一定有其原因。\"
苏芮琪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得先回去分析硬盘数据。至于照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默一眼，\"也许该重新审视你和陆家的关系了。\"
陈默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父亲从未提起认识陆远山，那张照片上的他却笑得那么开心。而2003年5月15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六岁生日那天，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硬盘里或许有答案，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面对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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