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指还停在地图边缘,汗渍洇开的墨线微微发暗。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玉佩按进掌心,金属的凉意压下胎记残余的灼热。苍冥虎从背囊里探出头,胡须轻颤,随即又缩了回去。
门外守卫通报声传来时,他已将骨匣合拢,收入行囊。楚璃的地图被卷起塞入刀鞘夹层,战斗手札贴身收好。他整了整衣领,推门而出。
议事厅烛火通明,十二席长老已在座。柳元通立于主位前,见他进来,微微颔首。陈墨走到中央石台前,取出骨匣置于验符槽,精血一滴落下,金纹骤亮。投影升起,地脉流向与九渊坐标的重合点清晰浮现,倒悬山峰轮廓缓缓旋转,与玉佩共鸣形成的法则轨迹完全嵌合。
“这是血魂宗旧址。”陈墨开口,“也是他们留给我的入口。”
灰袍长老皱眉:“你如何确定这不是诱敌之计?血老魔三次败退,皆未尽全力,此刻留下线索,极可能是设局引我们深入。”
另一人附和:“若主力倾巢而出,后方空虚,反被其他魔修势力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陈墨不答,只褪去左臂衣袖。淡金色胎记在烛光下流转,他运转《镇世诀》,灵力循周天而行,胎记随呼吸明灭,空气中泛起细微波纹——那是本源共鸣引发的法则震荡,唯有身负特殊命格者才能触发。
“它认我。”他说,“每一次突破,都会有一段记忆浮现。那些画面,不是幻觉,是指引。而现在,它指向中州。”
柳元通走出一步:“此子多次直面血老魔而不死,且能解读叶昭遗术所留信息,非天命之人不可至此。若再犹豫,只会错失时机。”
有人冷笑:“少年虽有奇遇,但统帅三军岂同儿戏?正道联军历来由三大宗门轮值统帅,他资历尚浅,何以服众?”
陈墨转身,目光扫过质疑者:“我不需他们信我,只需他们听令。”他单膝跪地,声音如刀劈石,“愿率精锐先行,踏平血魂邪窟。若不成,提头来见!”
室内寂静。
良久,独臂长老沉声道:“九渊裂口乃远古战场残界,气机紊乱,寻常弟子难以支撑。若要行动,必须精挑细选,且需配备逆息丸、封灵符、破阵钉等资源。”
柳元通点头:“准许组建先锋队,规模三百,由陈墨全权指挥。后勤补给、情报支援、应急响应三线同步跟进。”
“我也要求。”陈墨起身,“行动期间,前线决策不受后方节制。若有迟疑,贻误战机,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众人面面相觑。
最终,柳元通取出一枚青铜令符:“此符可调动东线所有据点兵力,也可开启藏经阁第三密库。你拿去,不必事事请示。”
陈墨接过,令符入手沉重,刻痕深陷掌心。
散会后,他未回居所,径直前往兵械库。铠甲、长刀、护心镜一一查验,确认无损。慕容雪早已送来新配的逆息丸,药囊挂在腰侧。苍冥虎跳上肩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尾巴扫过他颈侧。
夜半,他站在闭关室外,最后一次翻阅战斗手札。破军式的弧线已被重新标注,截势与引势的衔接处加了三道批注。他合上玉板,放入怀中。
黎明前最暗时刻,东门校场已列阵完毕。
三百精锐弟子披甲执刃,旗帜无声猎猎。陈墨一身玄铁轻铠,刀背负于身后,行囊紧缚肩头。他踏上高台,环视众人。
“此行目标:中州血魂宗总坛。”
声音不高,却穿透晨雾。
“我们不是去剿匪,是去清算。血魂宗百年积恶,屠城献祭、炼魂养阵,桩桩件件皆为人神共愤。他们以为自己在布局,其实——”他顿了顿,“是我们一步步走到了他们设定的终点。”
台下无人出声。
“但他们忘了。”他抬手,露出左臂胎记,“这个局,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们。”
他跃下高台,脚步未停,直入队伍前方。苍冥虎蜷在他肩头,闭目假寐。
队伍开拔。
官道宽阔,尘土未扬。行至十里坡,陈墨忽觉肩头一沉。苍冥虎睁开眼,低吼三声,毛发根根竖起。他停下脚步,扫视四周。
无异状。
他摸了摸虎头,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队伍进入丘陵地带,前方岔路分出两条:一条直通中州驿道,另一条隐没林间,通往废弃矿道。
陈墨驻足。
他从刀鞘抽出地图,展开。阳光照在纸面,墨迹清晰。那滴汗渍的位置,恰好压住幼年救下苍冥虎的地脉节点。如今两条路径,在图上交汇成一点。
他凝视片刻,收起地图。
“走矿道。”
副将上前:“此路多年未通,恐有塌陷。”
“正因如此。”陈墨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选这条路。”
队伍转向林间小径。树影渐密,光线变暗。行约两里,地面开始出现细碎裂纹,像是曾被巨力震裂又自行愈合。陈墨放缓脚步,右手按在刀柄上。
突然,苍冥虎跃下,落地无声。它盯着前方一块青石,喉咙发出低沉咕噜声。
陈墨走近。
青石表面布满苔藓,但他一眼认出——那是血纹感应阵的残基。被人刻意掩埋,却未彻底清除。他蹲下,指尖抚过石面,触到一道微不可察的震动。
有人先来了。
他站起身,望向林道深处。远处山脊轮廓隐约可见,形似倒悬之峰。
就在此时,腰间药囊微动。一枚逆息丸自行裂开,药粉渗出,顺着衣缝滑落一粒,在地上砸出轻微“嗤”响,腾起一丝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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