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扫过石台的瞬间,陈墨抬手按住刀柄。他没有动,身后三百名弟子也静如石像。刚才那道光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半息,胎记的震动频率变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他知道不能再等。
“准备进入。”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队伍前方的破阵钉已经全部失效,连最后一枚钉子也被大阵吞噬。常规手段破不开这层屏障,唯一的办法是进去,在内部找到节点。
“闭眼。”陈墨下令,“逆息丸含在舌下,不准吞。所有人握紧左臂同伴的手,不准松开。”
弟子们迅速照做。他们知道一旦神识外放,就会像之前的两人一样重伤倒地。这片红光不是死物,它能感知,能反击。
陈墨睁开双眼,一步踏出。
脚落下时,地面不再是岩石。脚下变成了流动的血河,黏稠滚烫,每一滴都带着怨恨的气息。头顶没有天,只有翻涌的暗红色云层,像无数张扭曲的脸在嘶吼。耳边响起哭声、笑声、咒骂声,层层叠叠,直钻脑髓。
身边的弟子开始颤抖。有人猛地跪下,双手抱头;有人抽出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陈墨立刻甩出三道灵力,击中三人手腕,震飞兵刃。
“守住心神!”他喝道,“气血归脉,呼吸随我!”
他站在原地,心跳放缓,逐渐与血浪的起伏同步。这是“同频引路”的进阶用法——不是避开禁制,而是让自己成为禁制的一部分。胎记的震动慢慢稳定下来,微弱的金光从皮肤下透出,映出一条若隐若现的能量流向。
他看见了。
九根黑铁柱分布在四周,其中一根上的“祭”字符文有裂痕,能量流到这里会出现短暂断层。正是这个缺口让整个循环出现了可乘之机。
“跟着我走。”他说,“一步不差。”
他带头向前迈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河的阻力越来越大,仿佛整条河流都在阻止他靠近那根断裂符文的柱子。两名弟子跟不上节奏,脚下一滑,整个人沉入血流,眨眼间皮肉枯萎,只剩白骨坠入深渊。
队伍里有人喊要撤退。
“现在回头,谁都活不了。”陈墨没有回头,“这阵会追着你们杀到十里外。”
没人再说话。
他继续前行,破军式的力量压缩在右臂,随时准备硬撼血浪。血河察觉到了威胁,猛然掀起巨浪,化作一只巨手朝他拍来。他侧身避过,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灵力注入地面裂缝。
轰!
血流被短暂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下方黑色的地脉纹路。那一瞬,胎记剧烈跳动,一股热流冲上识海。
一道声音响起。
清冷,平静,只有一个短句:“逆流者生,顺流者死。”
声音消失得极快,没留下任何回音。但那句话已经刻进他的意识里。
他明白了。
这阵靠的是完整的符文链维持运转,顺其规律者会被同化,成为养料;唯有逆向冲击断裂点,才能打破循环。
“结守心阵!”他转身下令,“护住后方三人!”
弟子们迅速围成圆阵,将最虚弱的三人护在中间。陈墨不再停留,独自朝着那根断裂符文的黑铁柱冲去。
血河疯狂反扑。每一次踏出,都有数十道血矛从四面八方刺来。他用破军式斩开一条路,刀锋所至,血流炸裂。但他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承受的压力超出了极限。双腿像是被千斤铁链拖住,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距离那根柱子还有十步。
九步。
八步。
血河凝聚成一面墙挡在他面前,上面浮现出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左手狠狠划过左臂胎记,伤口裂开,血液渗出,滴落在地的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本源共鸣再次触发。
那一刹那,他看清了整条能量流转的路径——从八根完好的柱子流向断裂处,再通过地脉补全循环。只要在断裂点逆向注入灵力,就能让整个系统崩溃。
七步。
六步。
五步。
他将全身灵力压缩到极致,右手握刀倒拖于地,刀尖划出一道深沟。破军式的真意凝聚在一起,只待最后一击。
血河再次聚形,化作一条百丈长的巨蟒扑来。他没有闪避,反而迎着冲上去,在巨蟒张口的瞬间,将刀刃插入其咽喉,借力跃起,直扑黑铁柱。
落地时,膝盖重重砸在血流中。
他抬起右手,掌心贴住那道裂痕。
灵力逆向灌入。
“祭”字笔画从末端开始逆转燃烧,黑铁柱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周围的血河瞬间停滞,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咔嚓——
红光出现裂纹,像玻璃般蔓延开来。一道缝隙在空中浮现,宽约三尺,通向外面的山林。
“走!”他回头大喊,“穿过那道缝!”
弟子们立刻行动,两人扶一个伤员,快速穿越裂隙。最后一名弟子刚出去,裂缝就开始收缩。陈墨没有动。
他盯着那根黑铁柱。
裂痕正在愈合。
符文重新连接,血河缓缓恢复流动。不到十息时间,整片空间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仿佛刚才的破裂从未发生。
这不是普通的阵法。
它会修复自己。
他站在原地,右手还贴在柱子上。胎记仍在发烫,但那种牵引感更强了,不只是来自阵法,更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他缓缓抬头。
血河上方,九根黑铁柱的投影在空中重组成一个新的图案——一座倒悬的宫殿轮廓,正缓缓旋转。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刀还在手中,刃口崩了三个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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