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的黑尘悄然凝聚,如蛛丝悬垂,无声无息地渗入梁木缝隙。陈墨背对窗户,呼吸平稳,却在意识沉落的刹那,左臂胎记猛地一烫,玉佩随之发烫,像有火线从心口直窜后颈。
他翻身滚落床榻。
三道血刃劈空而下,床板炸裂,木屑横飞,碎末溅在脸上带着灼痛。他未停顿,足尖一点地面,脊背贴墙滑开,右手已按向丹田——赤焰珠应念而动,自灵海冲出,在掌心化作一团炽红火球。
屋内三人同时冷笑。
左侧杀手踏步逼近,双掌翻转,血气缭绕成刃;右侧一人甩出锁魂链,链头幽蓝泛光,直取脖颈;第三人立于窗前,手中血符燃起暗红纹路,指尖结印,灵海顿时一滞,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陈墨咬牙,不退反进。
心音未至,但胎记金光一闪,一句箴言如雷贯耳:“火非焚物,乃断因果之刃。”
他猛然醒悟。
不是以火攻敌,而是以焰斩断术法之根。
剑意自识海迸发,《流云剑诀》第七式“穿云破月”疾出,掌中火焰随剑势拉长,凝成一线赤芒,如丝如缕,精准割向飞来的锁魂链。只听“铮”一声脆响,链身断裂,毒光熄灭。
与此同时,他跃身而起,赤焰珠随剑尖爆燃,第八式“燎原百里”横扫而出。
烈焰如潮,席卷整屋。桌椅柜架瞬间燃烧,火舌舔舐墙壁,映得他半边脸庞通红,眸光冷冽如铁。两名杀手被迫后撤,衣角着火,翻滚避让。
窗前那人低吼一声,血符彻底点燃,空中浮现一道血色牢笼,试图封锁灵力流转。陈墨却不硬抗,借火光掩护,身形疾闪,一记回旋踢踹向对方手腕。血符脱手飞出,撞上墙壁,炸开一片腥雾。
那人怒极,正欲结第二印,陈墨已欺身近前,右拳裹挟胎记金光,直贯其胸口。对方倒飞而出,撞塌半面土墙,口中喷出黑血,蜷缩在地再难起身。
屋内火势未歇,浓烟升腾。
陈墨喘息未定,忽觉背后寒意骤起。
最后一名杀手竟未逃走,反而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合十,周身血纹暴起,显然要施展自爆秘术。他手中尚握一枚残符,抬手便朝屋顶掷去。
就在此刻,窗外寒光乍现。
九节铜鞭破空而入,如银蛇掠影,凌空卷住血符,猛然抽扯。符纸在半空撕裂,血光溃散,化作点点残烬飘落。
楚璃跃入屋内,落地无声,黄衣染火光,眉心朱砂微闪。她看也不看地上伤者,只盯着那名欲逃的杀手,冷声道:“想走?问过我没?”
陈墨岂会错过时机。
他脚踏火痕,一步跨出,赤焰珠再度升腾,剑意与火焰合一,第九式“断岳归流”自上劈下。一道赤红剑气贯穿屋顶,将那人钉在梁柱之间。
惨叫响起。
那人挣扎片刻,忽然眼神涣散,经脉寸断,整个人如漏气般塌陷,化作一滩血雾消散,唯有一块焦黑残符自空中坠落,落在烧得发黑的地板上。
火势渐弱。
屋梁吱呀作响,几处坍塌,火星四溅。陈墨站在废墟中央,掌心赤焰缓缓收回丹田,胎记余温未散。他低头看向那枚残符,弯腰拾起。
符纸边缘刻着细密锯齿纹,中央一个扭曲的“血”字,下方还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形似山峦叠嶂。
“这是……标记?”楚璃蹲下身,指尖轻触符纸背面,忽觉一阵刺麻,迅速收回手,“有毒,但不是寻常蚀骨类,更像是追踪引信。”
陈墨盯着符纸,脑海中闪过昨夜赵虎离宗的身影,还有苍冥虎曾提过的噬灵粉。他没说话,只是将残符收入袖中。
“他们知道我住哪。”他说,“而且不止一次。”
楚璃点头:“东峰静庐偏僻,巡防松懈,正是下手的好地方。但这三人修为不过凝气后期,真正危险的是幕后之人。”
“血魂宗不会派杂鱼来送死。”陈墨目光沉下,“他们是探路的棋子,也是诱饵。”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抬头看他。
陈墨望向窗外。
远处山门灯火依稀,宗门依旧平静。可他知道,这平静已被打破。赵虎传信、黑尘入室、噬灵粉渗透、杀手突袭——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目标明确。
他必须查下去。
“等天完全黑。”他说,“我去外山交界处看看。”
“你疯了?”楚璃皱眉,“刚经历一场厮杀,灵海未必稳固,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正因为刚打完,他们才会以为我藏起来养伤。”陈墨握紧拳头,赤焰珠在体内微微震颤,“我现在不动,反而更危险。”
楚璃沉默片刻,忽然从香囊中取出一只草编蚱蜢,放在掌心吹了口气。蚱蜢四肢微动,竟自行爬行起来,沿着她的手指攀上肩头。
“它能嗅到血魂宗的气息。”她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陈墨摇头,“你已经毁了星罗盘,强行动用残阵会伤及神魂。”
“所以我不用阵。”她笑了笑,虎牙微露,“我用这个。”
她将蚱蜢轻轻放在他袖口内侧:“它认你。只要你还带着它,我就知道你在哪。万一出事,我也能赶过去。”
陈墨看着她,终是没再说什么。
两人清理现场,掩盖战斗痕迹。陈墨以赤焰抚平空间褶皱,将残留的血气焚烧殆尽。楚璃则用铜鞭挑起断墙碎石,掩盖血迹。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已全黑。
陈墨披上外袍,遮住左臂胎记,推开残破房门。夜风灌入,吹得火灰四散。
他迈步而出,脚步落在焦土之上,发出细微的 crunch 声。
楚璃站在门口,没有跟上来。
“记得回来。”她说。
陈墨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身影随即隐入夜色。
山道寂静,唯有风声掠过林梢。他一路疾行,避开巡防弟子,直奔西北方向。沿途树木稀疏,地面浮土干裂,空气中隐约飘着一丝腐腥味。
接近外山交界时,他停下脚步。
前方荒庙轮廓浮现,屋顶塌了一角,门扉半倾。庙前地面有一道干涸的血线,早已发黑,却仍散发着微弱波动。
正是赵虎昨日滴血所布的血阵残迹。
陈墨蹲下身,指尖轻触血线。刹那间,胎记剧烈震动,玉佩滚烫,识海深处终于响起那熟悉的心音——
“血引为契,逆溯可寻。”
他闭眼凝神,将一丝赤焰之力注入血线。
血痕骤然亮起,泛出暗红光芒,顺着地脉延伸,指向山外某处隐蔽山谷。
路径已现。
他站起身,正欲动身,忽然察觉袖口一动。
那只草编蚱蜢不知何时爬了出来,此刻正伏在他手腕上,六足紧缩,触须微微颤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存在。
陈墨低头看着它,还未反应过来——
庙内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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