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刀尖停在半空,未再向前递出一寸。血老魔的身影已彻底没入主殿阴影,仿佛被黑暗吞噬,只留下那缕黑气袅袅升腾,在残破的横梁间盘旋片刻,竟如活物般扭转向下,钻入地缝。
他瞳孔微缩,左臂胎记骤然发烫,玉佩紧贴胸口,嗡鸣不止。那股气息——阴冷、扭曲,却与本源共鸣深处某段记忆隐隐呼应。不是巧合,是刻意留下。
“别追。”楚璃跃至他身侧,呼吸尚急,指尖却已搭上星罗盘边缘,“他在引我们进去。”
慕容雪从后方缓步上前,药箱轻响,三尾毒蜈在玉匣中窸窣爬动。她蹲下身,用银针挑起一粒血晶碎屑,置于掌心。毒蜈探须轻触,瞬间蜷缩,体表泛起焦黑纹路。
“有幻阵。”她声音低而稳,“伪装成溃散灵流,实则标记追踪路径。谁碰,谁会被反向窥视。”
陈墨闭目一瞬,识海中并无心音浮现,但胎记的震颤却如潮汐般规律,似在回应某种隐秘频率。他抬手,将玉佩按向地面裂缝。金光自掌心渗出,顺着裂痕蔓延,如同根须探入黑暗。
一丝残息被牵引而出,缠绕玉佩裂隙,缓缓没入。
“我锁住了一缕。”他睁眼,“不是逃,是转移。他早准备好了退路。”
楚璃将星罗盘贴近地缝,指针剧烈震颤后指向东南下方。“地脉流向变了。这股气不是随机逸散,沿着特定节点在移动,终点……在主殿地底。”
慕容雪收起银针,眉心微蹙。“下面有禁制。血炼机关锁加逆灵咒文,双重封印。强行破开会触发自毁。”
陈墨俯身,手掌覆于地面。灵识沉入,感知到下方石板深处埋着一道古老符线,其纹路与血老魔左臂血晶上的铭文同源,却又更为晦涩。这不是临时布置,而是早已深埋的暗格。
“他要我们找到它。”陈墨低声,“否则不会让气息外泄。”
“为什么?”楚璃盯着他。
“要么是陷阱,”慕容雪接口,“要么……是他不得不留下的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陈墨抬手,指尖划过掌心,一滴精血坠落,正中地面符纹交汇点。血光一闪,外层机关锁应声开启,石板微微震颤,却未上浮。
内层禁制仍在。
“逆灵咒文压制住了开启力道。”楚璃蹲下,取出虎骨吊坠贴于石面。古纹微亮,映出符文内部断裂的节奏,“三拍,断续三拍。轻敲这里,才能解除反噬。”
陈墨点头,以刀柄末端轻点内壁三处凹陷,每一击间隔恰好半息。第三击落下时,符文黯淡,束缚松解。
“最后一道。”慕容雪取出银针,针尖缠绕细若游丝的毒线,轻轻搭上符纸末端即将燃起的灵流。她屏息凝神,手腕微抖,毒丝精准截断能量传导。
石板无声滑开。
漆黑骨匣静卧其中,通体如墨玉雕琢,无锁无扣,表面光滑得近乎诡异。陈墨伸手欲取,灵力刚触及匣身,便遭猛烈反弹,识海一阵刺痛,险些失神。
“不能用灵力。”楚璃迅速拉回他的手,“这材质……能反噬注入的能量。”
慕容雪靠近,以银针轻触匣角。针尖未断,却瞬间失去光泽,仿佛被吸尽生机。她皱眉:“不是死物,是活祭炼成的容器。”
陈墨沉默片刻,将玉佩缓缓贴近骨匣。
刹那间,胎记金光暴涨,玉佩裂隙中那缕黑气竟微微颤动,似在呼应。匣面无声浮现一道细纹,蜿蜒曲折,竟与玉佩残片边缘完全吻合。
咔。
一声极轻的脆响,匣盖自动掀开。
内里仅存半片焦黑兽皮,蜷缩如枯叶,边缘参差不齐,似被火焰硬生生撕去另一半。其上以暗红血字书写数行古文,笔画扭曲,透着森然恶意:
“心归九渊,门启子时”。
字迹未干,血色仍在缓慢蠕动,仿佛由活体书写而成。空气微震,一道低语掠过耳畔,短促、沙哑,带着熟悉的韵律——
像极了心音。
可那语气,却是冰冷扭曲的模仿,如同有人躲在深渊尽头,学着神明的口吻说话。
陈墨浑身一凛,胎记金光骤然收敛,玉佩猛地发烫,几乎灼伤掌心。他迅速收回手,骨匣重新陷入沉寂,兽皮上的血字却依旧微微起伏,似在呼吸。
“这字……”楚璃盯着兽皮,星罗盘在掌心轻颤,“不是血魂宗的文字体系。更古老,接近天脊山脉深处那些封印碑文。”
慕容雪退后半步,手中银针蓄势待发。“那句话有问题。‘心归九渊’——本源之心从未离开过九渊?还是说,它本就该在那里?”
陈墨没有回答。他盯着骨匣,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幼年救下的苍冥虎,十三岁血溅玉佩的夜晚,一次次突破时浮现的心音画面……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本源之心,不只是力量核心,更是某种契约的锚点。
而血老魔留下这东西,不是求饶,也不是示弱。
是提醒。
或者,是挑衅。
“他知道自己会被逼到这一步。”陈墨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所以他提前埋下了这个。他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这匣子只有我能打开。”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璃问。
他俯身,将骨匣小心收入怀中。玉佩紧贴胸口,与匣中兽皮隐隐共振,每一次跳动都牵动胎记微光。
“带回据点。”他说,“但这东西不能见光。路上必须隔绝灵识探查。”
慕容雪从药囊中取出一枚灰白色丹丸,递给他。“逆息丸加强版,能屏蔽命格波动。含在舌下,最多撑三个时辰。”
陈墨接过,却没有立即服下。他抬头望向主殿深处,那片血老魔消失的阴影区域,地缝已被石尘掩埋,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走。”他转身,脚步坚定。
楚璃紧随其后,星罗盘收起,手已按上铜鞭。慕容雪最后扫了一眼地面残留的血晶,确认毒蜈无异样,快步跟上。
三人穿过废墟,踏过碎石与焦土,主殿残柱投下斜影,拉长身影。远处,联盟残部正在清点伤亡,无人注意到他们手中的骨匣,也无人听见那兽皮之上,血字正悄然重组。
新的字迹缓缓浮现,仅有一句:
“你听得见,我也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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