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荡荡却充满希望的恒月商贸办公室，窗外城市的霓虹代替了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提醒我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几天下来，分身乏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客户对接、合同谈判、订单跟进，到财务凭证整理、银行跑腿、办公耗材采购……所有细枝末节都压在我一个人肩上。
白天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晚上则要埋头整理资料、回复邮件。
效率肉眼可见地下降，精力被严重透支。创业初期的兴奋感，渐渐被一种焦头烂额的疲惫取代。
这天下午，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堆积的待处理事项感到一阵阵头晕，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苏清月。
“清月？”我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听声音，我们林大老板被琐事缠得快喘不过气了？”苏清月的声音依旧清冷，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唉，”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言难尽。什么都得自己来，时间根本不够用。感觉不是在创业，是在被创业折磨。”
“单打独斗是创业大忌，尤其是在初期。”苏清月的语气很笃定，“你需要一个能帮你稳住大后方、处理一切繁杂事务的人，让你能心无旁骛地冲锋陷阵。”
我苦笑道：“道理我懂，可这样的人去哪找？既要专业可靠，又要能适应初创公司的节奏和信任……”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吗？”苏清月打断我，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顾晚舟，我看就很合适。”
“顾晚舟？”我一愣，“她在信达不是干得好好的吗？而且王丽那边……”
“王丽？”苏清月轻哼一声，带着一丝不屑，“一个目光短浅、只会打压下属的经理，能留住真正的人才？顾晚舟在那里，是埋没。我让人稍微了解了一下，她对现状并不满意，只是缺乏一个契机和一份足以让她心动的offer。”
我心中一动。顾晚舟的专业、认真、一丝不苟，尤其是那份在浮躁环境里难得的纯粹和静气，确实是我急需的。如果她能来，负责起公司的全部后勤、财务、行政……那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大管家”！
“可是……”我还有些顾虑，“她毕竟经验尚浅，能担得起整个公司的后勤吗？”
“经验是磨出来的，能力是逼出来的。”苏清月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看人的眼光，你还不信？她的潜力远不止于记账。给她一个更大的平台，一份匹配她价值的薪酬，她会给你惊喜。至于具体怎么谈……”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诚意和空间，你自己把握。我这边已经铺垫好了，她随时可以走人。”
苏清月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轻描淡写地铺好前路，解决难题。
“明白了！”我精神一振，疲惫感一扫而空，“我这就联系她！”
挂了电话，我立刻拨通了顾晚舟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办公室。
“喂？林先生？”顾晚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喘息和谨慎。
“顾会计，打扰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当面聊聊，不知你今天下班后方便吗？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尽量让语气显得郑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能想象到她微微蹙眉思考的样子。“……好的，林先生。您定时间和地点吧。”
当晚，在一家环境清雅的茶室包间里，我向顾晚舟抛出了橄榄枝。我坦诚地描述了恒月商贸的现状、发展前景，以及我对她的欣赏和需要——一个能全权负责公司后勤保障、财务合规、行政运作的核心伙伴，职位是行政财务总监，直接向我汇报，薪酬在信达的基础上直接翻倍，并给予明确的成长空间和期权激励。
顾晚舟全程安静地听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机遇和信任。
当她听到薪酬和期权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脸颊微微泛红。
“林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时更轻，却异常坚定，“谢谢您的信任和……这么优厚的条件。我……我需要考虑一下，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慎重和一丝跃跃欲试的激动。
“当然可以！我等你消息。”我知道，这事基本成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顾晚舟的电话就来了：“林先生，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加入恒月商贸，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我所能，做好您交代的工作！”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干劲和决心。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恒月商贸，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核心成员，一颗至关重要的“精密齿轮”。
顾晚舟的加入，如同给高速运转却濒临散架的机器注入了润滑剂和稳定器。
她以惊人的效率和条理迅速接手了所有后勤财务工作。凭证整理得井井有条，发票报销流程清晰高效，办公用品采购及时精准，甚至连我混乱的行程表都被她梳理得明明白白。
我终于能腾出手来，专注于更重要的客户拓展和战略思考。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难以言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我以为麻烦暂时远离时，那个“麻烦精”林薇薇，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这一次，她不再直接上门，而是换了一种策略。电话、短信、微信消息轮番轰炸，语气从最初的娇嗲委屈，到后来的“深切忏悔”和“真诚仰慕”。
“林老师，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惹您不高兴了。我真的很后悔……老板他……他现在根本不管公司，整天就知道玩，给我的钱也越来越少……我真的很迷茫……林老师，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我真的很崇拜您，想跟您学点东西，哪怕只是吃顿饭，听听您的指点也好……”
她发来的信息，字里行间充满了楚楚可怜的“无助感”和对我的“无限崇拜”。
一次两次我还能冷处理，但她坚持不懈，甚至在我下班时“偶遇”在公司楼下，穿着素雅了许多，眼神也努力装得纯良无辜。
“今晚七点，‘静澜轩’，我已经定好了包厢。”她又一次给我发了邀请共进晚餐的信息。
不胜其烦。我终于意识到，彻底拒绝一次，让她死心，或许才是永绝后患的办法。
我答应了她的邀请。
‘静澜轩’是一家以私密和暧昧氛围着称的高档餐厅。
林薇薇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一条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妆容清淡，努力想营造一种“洗尽铅华”的清纯感。
但她身上那股过于刻意的香水味和眼神深处藏不住的算计，依然让我感到不适。
包厢灯光昏暗，音乐轻柔，气氛被刻意营造得旖旎。
林薇薇点的菜不多，但很精致，红酒也选了一瓶价格不菲的。
“林老师，谢谢您肯见我。”她双手捧着酒杯，眼神水汪汪地看着我，“我……我真的很感激您给我这个机会。”
“林薇薇，”我放下酒杯，开门见山，“客套话就免了。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想打听老东家的消息，或者想探听恒月的状况，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换上更委屈的表情：“林老师，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我就是觉得您特别厉害，特别有本事。老板他……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废物，公司快不行了。我跟在他身边，看不到任何未来……”
她说着，眼圈竟然真的有点泛红，“我是真心仰慕您，想跟着您做事。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但我可以改！我什么都愿意学！”
她一边说，一边身体微微前倾，领口处若隐若现，眼神带着钩子。“林老师，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能跟着您……做什么都行……”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赤裸裸的暗示，脚也在桌下“不经意”地触碰我的小腿。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拙劣的表演，比上次更令人作呕。
晚餐在一种虚假的“温情”和暧昧中结束。
林薇薇似乎觉得“打动”了我，离开餐厅时，自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臂：“林老师，这么晚了，您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家就在附近……”
她的身体几乎贴在我身上，温热的吐息带着酒气拂过我的耳廓。
我没有推开，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路沉默，任由她引导着，来到她租住的高档公寓。
公寓装修得奢华却俗气，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林薇薇一进门，对我妩媚一笑：“林老师，您坐，我去换件舒服点的衣服。”
她进了卧室。片刻后，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吊带睡裙走了出来，曲线毕露。她脸上带着迷离的笑意，手里端了两杯红酒，摇曳生姿地向我走来。
“林老师，喝点酒，放松一下……”她将一杯酒递到我唇边，身体也顺势贴了上来，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体香扑面而来。
一股燥热瞬间从小腹升起。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氛围，酒精的催化，还有眼前这具年轻火热的身体，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林薇薇显然感受到了我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动作更加大胆，身体如水蛇般缠绕上来，在我耳边呵气如兰：“林老师……要我……”
就在我的防线即将被欲望冲垮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客厅的茶几。上面随意扔着一个限量版的奢侈品手袋，正是上次她在老板办公室时拎的那个同款！旁边还有一个镶钻的打火机——那是老板的标志性物品！
嗡！
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所有的燥热和冲动瞬间冻结！
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老板是废物、要跟着我的女人，身上还残留着那个油腻老板的气息！
她的公寓里，还随意丢放着那个男人送的奢侈品！她所谓的“改过自新”、“仰慕崇拜”，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攫取利益的低劣表演！
脏！太脏了！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我一把抓住林薇薇在我身上乱摸的手腕，用力将她从我身上推开！
“啊！”林薇薇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跌坐在地毯上，睡裙滑落，春光乍泄，脸上写满了错愕和羞愤。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衬衫，眼神冰冷得像看一件垃圾，语气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林薇薇，别装了。你身上那股油腻的味道，还有你客厅里那些东西……真让人倒胃口。收起你这套把戏，离我远点！再敢来烦我，后果自负！”
说完，我不再看她那张瞬间煞白又涨红的脸，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深夜微凉的空气涌入肺叶，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欲望和恶心。
悬崖勒马。差一点，就跌入了那摊肮脏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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