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花田还浸着潮气,土腥味混着向日葵的淡香在风里飘。葵葵蹲在新种的“老葵种”旁,用手指轻轻拨了拨覆在种子上的薄土——昨天埋下去时特意留了透气的缝隙,此刻土面还没动静,她却忍不住盯着那片小小的土坑,像盼着什么奇迹。
“发什么呆呢?清月阿姨煮了姜汤,再不喝就凉了。”许深的声音从田埂传来,手里端着两个搪瓷碗,热气在晨光里绕成小圈。葵葵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突然想起昨天挖铁皮盒时,盒子底部的“承根”刻痕还沾着泥,她特意用布擦了好久,才看清那刻痕边缘很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摸过。
“爸,你说奶奶埋盒子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在这时候找到它?”葵葵喝了口姜汤,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压下心里的疑惑。许深蹲在她身边,目光落在远处那片还没扶完的向日葵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奶奶这辈子,做什么事都要留三分余地,尤其是对花田——当年你妈妈执意要去城里学花艺,你奶奶没拦着,却在秘田最深处种了一片‘忆旧葵’,说等你妈妈想回来时,能看到熟悉的花。”
“忆旧葵?”葵葵猛地抬头,手里的碗晃了晃,姜汤洒在裤腿上都没察觉,“爷爷的笔记里没写过这种向日葵啊!”
许深刚要说话,沈清月突然从院门口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张叠得整齐的纸,脸色有点发白:“葵葵,你快看看这个——昨天打开铁皮盒时,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信纸,刚才整理的时候才发现,纸背面还有字!”
葵葵一把抓过信纸,手指都在抖。昨天光顾着看正面奶奶写的话,根本没注意背面——此刻展开来,阳光刚好照在纸上,那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字迹慢慢显出来,是爷爷的笔迹,比笔记里的字更潦草,像是写得很急:“清月亲启,若葵葵找到此信,需告知她秘田入口在‘阳光葵’田第三列第七株下,切记,需待‘老葵种’发芽后方可开启,秘田内有‘花魂录’,关乎葵葵妈妈的下落,万不可提前……”
“妈妈的下落?”葵葵的声音瞬间变调,信纸在手里皱成一团,“爷爷早就知道妈妈在哪?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突然想起这几年,每次问起妈妈,爸爸和清月阿姨都只说妈妈在国外,可去年她在旧衣柜里找到一张妈妈的机票,目的地是邻市,日期就在爷爷去世前一个月,根本不是国外。
许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接过信纸,反复看了几遍,指尖捏得信纸边缘发皱:“你爷爷走得突然,没来得及说这些事。清月,你还记得秘田吗?当年你和我爱人一起打理过,入口是不是真在第三列第七株?”
沈清月点头,声音有点发颤:“我记得,那株向日葵的秆子特别粗,是你爷爷亲手种的,说要当‘界碑’。可当年你爱人走后,你奶奶就把秘田的入口封了,还说谁都不准再提……”
“现在就去!”葵葵突然站起来,把信纸塞进兜里,抓起田埂上的铁锹就往花田走。第三列第七株——她昨天扶向日葵时特意留意过,那株的秆子上没有她刻的痕,却有一道天然的弯,像个钩子,此刻走到跟前,她握着铁锹的手却有点软。
爷爷说要等“老葵种”发芽,可现在种子刚埋下去,连芽尖都没冒出来,要是提前打开,会不会出什么事?可一想到妈妈的下落可能就在里面,她又忍不住——三年了,她每天都在想妈妈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打,现在终于有线索了,她怎么等得及?
“葵葵,再等等吧,你爷爷的话肯定有道理。”沈清月拉住她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万一秘田里面有什么机关,或者……”
“没有万一!”葵葵甩开她的手,铁锹“哐当”一声砸在土里,“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我不能再等了!”她说着就开始挖,铁锹插进土里,碰到硬东西的瞬间,她心里一跳——是石板!
许深见状,也拿起另一把铁锹过来帮忙。两个人挖了没几分钟,一块半米见方的青石板就露了出来,石板上刻着一朵向日葵,花瓣的纹路和铁皮盒上的一模一样。葵葵蹲下来,指尖摸着石板上的纹路,突然觉得掌心发烫——这就是秘田的入口!
可就在她要用力掀开石板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她回头一看,昨天新种的“老葵种”旁,竟然冒出了一点嫩黄的芽尖,芽尖顶着种皮,像个刚睡醒的小脑袋,在风里轻轻晃了晃。
“发芽了……”沈清月的声音带着惊喜,又带着点不安,“葵葵,你看,‘老葵种’发芽了,现在打开秘田,是不是刚好?”
葵葵盯着那点嫩芽,突然就红了眼。原来爷爷早就算好了,“老葵种”会在今天发芽,会在她最着急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打开”的信号。她深吸一口气,和许深一起抓住石板的边缘,用力一掀——石板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带着潮气的花香涌了出来,是她从没闻过的味道。
许深从车里拿了手电筒,往洞里照了照——下面有几级石阶,石阶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木门。他走在前面,葵葵和沈清月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在石壁上晃,照出石壁上刻着的向日葵图案,从洞口一直延伸到木门,像一条金色的路。
走到木门前,葵葵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上也刻着“承根”二字。她摸了摸兜里的铁皮盒,突然想起盒子里还有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昨天没注意,此刻拿出来一看,钥匙的形状刚好和锁孔匹配。
“咔嗒”一声,锁开了。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沉睡了很久被唤醒。手电筒的光扫过屋里,葵葵的呼吸瞬间停住——屋里摆满了花盆,每个花盆里都种着“忆旧葵”,金黄色的花盘朝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迎接她们。而在屋子最里面,放着一个旧木柜,木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竟然是妈妈!
“妈妈……”葵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快步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相框的玻璃——妈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向日葵花田里,笑得和她记忆里一样。相框旁边,放着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封面上写着“花魂录”,正是爷爷信里提到的东西。
她拿起“花魂录”,刚翻开第一页,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米色的风衣,头发比照片里长了些,却还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样。
“葵葵……”女人的声音有点沙哑,眼里满是泪水,“妈妈回来了。”
葵葵手里的“花魂录”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跑过去,抱住女人的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妈妈!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回家?我好想你!”
女人抱着她,手不停地抖:“对不起,葵葵,妈妈对不起你。当年妈妈发现你奶奶得了重病,需要一种很稀有的‘还魂葵’入药,可这种花只在秘田深处有,妈妈怕你担心,就瞒着你,一直在这附近找‘还魂葵’的种子……”
沈清月捡起地上的“花魂录”,翻开一看,里面记满了妈妈寻找“还魂葵”的过程,还有奶奶的病历——原来奶奶当年得了肺癌,妈妈为了救奶奶,放弃了城里的工作,一直在秘田附近奔波,直到去年找到“还魂葵”的种子,种在秘田深处,才敢回来。
许深看着相拥的母女,突然红了眼。他走过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葵葵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又看了看屋里的“忆旧葵”,突然明白奶奶和爷爷的用心——他们早就知道妈妈的苦衷,所以埋下铁皮盒,留下秘田,就是等着妈妈回来,等着一家人团聚。而那株“老葵种”,不仅是花田的希望,更是一家人重逢的信号。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落在“忆旧葵”的花盘上,金色的光芒洒满了屋子。葵葵捡起地上的“花魂录”,紧紧抱在怀里,又摸了摸兜里的“老葵种”种子——原来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坚持,都不是白费的。只要根还在,爱还在,不管走多远,家人总会重逢,花田总会再开。
而此刻,秘田外的花田里,那株刚发芽的“老葵种”又长高了一点,芽尖朝着阳光的方向,像是在告诉所有人,新的希望,已经开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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