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新月证券营业部,灯早已熄灭。 只剩下显示器电源灯,在黑暗中呼吸。
柯景阳回来,取遗忘的U盘时,听见机房传来,细微的键盘敲击声。推开门,他看见王叔,佝偻的背影,被屏幕蓝光投射在墙上,扭曲成一个陌生的轮廓。
柯景阳蜷缩在,厕所隔间里,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三小时前,他的模拟盘,刚刚在“新月旅游”上爆仓——林小雨的量化模型,预警了五次,他却执意加仓,只因老张信誓旦旦说:“董事长亲口承诺高送转”。
哗啦啦的水声,突然从机房方向传来。
他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门,看见王叔背对着他,站在主机前。老人平日佝偻的腰,此刻挺得笔直,灰色保洁服下,露出半截西装裤线。屏幕上蓝光映亮,他左手的疤痕,那绝不是拿扫帚,能留下的痕迹。
“1998年9月16日,欧阳瑾账户,委托卖出327万手。”
王叔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柯景阳看着,那双布满老人斑的手,在键盘上翻飞,调出的交易记录,让他胃部痉挛,欧阳瑾的账户,在股灾前精准清仓,而同一秒,新月信托的自营盘,正在疯狂接盘。
“谁?!”
王叔猛然回头,主机箱的阴影里,柯景阳看见他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那不是风湿病,是胫骨上,三道平行的陈旧性骨折——柯景阳在法医实习时,见过这种伤,俗称“讨债棍伤”。
王叔的左手在键盘上敲击,右手却始终,按在左腿枪伤处——柯景阳一直以为那是股灾跳楼的后遗症。
1998年的服务器机房,像被时间冻结。
墙上的电子钟永远停在“14:32”,主控台键盘缝隙里,还卡着半颗带血的牙齿。王叔的瘸腿蹭过地面,露出地板上一道,发黑的拖拽痕迹,尽头是台,被砸烂的终端机。
\"他们需要,删除交易记录,\"王叔的指甲,抠进控制台裂缝,\"而我守着最后备份。\"
他掀开地板暗格,拽出个缠满胶带的铁盒。里面是卷烧焦边缘的打印纸,1998年5月28日的原始委托单。
柯景阳的指尖,抚过纸上密密麻麻的oY前缀账户,卖单数量全部是888手。
\"欧阳家的幸运数字。\"王叔冷笑,\"那天市场总抛盘才9000手。\"
屏幕突然弹出交易记录:
1998年9月23 月14:30分,
新月信托自营盘 ,
卖出:国债回购合约 2.3亿 。
买入:欧阳实业股份 2.3亿 。
“看懂了吗?”王叔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那天根本没有什么‘市场恐慌抛售’,是欧阳家自买自卖,制造流动性危机。”
柯景阳的瞳孔,剧烈收缩,这笔交易发生在,新月信托客户,保证金消失前1小时。
空气凝固了十秒。王叔突然抓起保温杯,砸向灭火器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中,老人拽着他冲进,电梯井检修通道。黑暗中,柯景阳摸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日期和数字。
“1998年9月16日,327万手。”王叔喘着粗气,“那天我截下,数据备份时,欧阳家的打手,用钢管敲碎了我的膝盖。”
王叔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肋下的陈旧刀伤。
“我这条腿,不是跳楼摔的。”他调出段模糊的,监控视频:1998年9月23日深夜,年轻时的王叔,抱着服务器硬盘,冲出后门,身后追着三个拎钢管的人。
画面最后一帧,定格在染血的硬盘上,正是此刻屏幕里,读取的数据源。
“欧阳瑾的父亲,需要替罪羊。”王叔的呼吸带着药味,“而新月信托的硬盘,能证明他们,提前知道财政部,要整顿场外配资。”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枚染血的U盘:“这里面有欧阳瑾,和信托董事长分账的录音,但缺最关键一段,她为什么突然反水,做空自己家的股票?”
柯景阳的指尖触到,U盘上的凹痕。那是个被血锈蚀的字母“L”。
机房门被撞开的瞬间,王叔把他推进通风管道。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老人从保洁车底层,抽出的铁秤杆,和菜市场陈姨,那杆一模一样。
“去找林小雨。”王叔的声音,混着金属撞击声,“告诉她,她父亲当年,计算的杠杆率没有错……”
通风管外传来肉体,砸在主机上的闷响。柯景阳在爬行中,摸到管壁某处凸起,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327=L+J
活下来的人,要连死人的份一起算”。
蓝蛛蛛网吧,阿泰的义眼,在网吧蓝光下高频震动。
他正将1998年数据,与王振国的录音交叉分析,突然定格在一段,电磁杂音上:\"听!\"
降噪后的背景音里,有个女声在喊:
\"欧阳小姐说必须彻底格式化!\"
紧接着是,王叔年轻时的怒吼:\"滚开!\"和肉体撞击金属的闷响。
\"这里。\"阿泰调出频谱图,14分32秒的位置,藏着段异常波形,解开后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1998年5月28日 14:31分
年轻版欧阳瑾站在主控台前
她手里拿着染血的$形胸针 。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K线之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