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张博涛的办公桌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像被裁剪过的金箔,随着微风拂动叶片的轻响,在桌面的文件与笔筒间缓缓流动,给这间安静的办公室添了几分暖意。赵峰抱着一摞文件闯进来时,他正在核对三季度的业绩报表,笔尖在数字上停顿的瞬间,抬头看见对方眼里藏不住的兴奋。
“张总,山东信法的老板来北京了!” 赵峰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声音压得低却带着颤,“他们公司最近要扩大铝土矿采购,需求量大得吓人。”
张博涛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信法?那个年吞吐量过千万吨的民营集团?”
“就是他们!” 赵峰往前凑了半步,“对方办公室主任明说了,想参观咱们鼎信集团总部,还特意提了,希望董事长能陪同参观,晚上一起吃个饭。”
钢笔在指间转了半圈停住。张博涛望着窗外林立的写字楼,阳光把玻璃幕墙照得刺眼。恒信要是能拿下信法的单子,明年的业绩就能提前达标,只是……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林总办公室的分机。
“张总,林总这两周的日程排得很满。” 电话那头传来郑秘书甜润却公式化的声音,“您有什么事吗?”
“想约林总明天下午的时间,有个重要客户要拜访。”
键盘敲击声停顿片刻:“真不巧,林总明天晚上约了加拿大的朋友吃饭。”
挂了电话,张博涛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之前在琼姐家吃饭他哥哥给她介绍了个加拿大华裔,难道…… 他抓起手机拨通郑秘书的号码,语气带着刻意的随意:“郑秘书,方便问下林总明天去哪家餐厅吗?我这边有份紧急文件,说不定能顺路送过去。”
“好像是东三环的福楼发餐厅。” 郑秘书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在隆博广场那边,听说挺高档的法国菜。”
挂了电话,张博涛到网上搜索了下,金色的餐厅标志在东三环的位置格外醒目。他对着屏幕看了半晌,拿起内线:“陈梅,通知赵峰,明天下午两点,带齐鼎信集团的资料,跟我去见山东信法的客户。”
顺峰饭店的包间里弥漫着海鲜的鲜香。张博涛站在门口迎接信法集团的赵总时,对方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几分。
“张总,贵集团董事长这是……” 赵总握着他的手,目光在包间里扫了一圈。
“实在抱歉赵总,林总临时有个跨国会议脱不开身。” 张博涛侧身请他入座,语气里带着歉意,“我特意把咱们集团的核心资料都带来了,保证让您不虚此行。”
赵总哼了一声,在主位坐下:“我们信法做生意,最看重诚意。”
陈梅适时地递上茶水,轻声说:“赵总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润润喉。”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衬得身姿格外挺拔,领口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酒过三巡,张博涛端起酒杯起身:“赵总,林总没能亲自陪同是我们的疏忽,我先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他仰头连干三杯,白酒下肚像火烧一样烫,胃里却泛起一阵踏实 —— 至少姿态做足了。
赵总这才缓和了脸色,夹起一块鲍鱼:“张总倒是性情中人。” 他的目光落在陈梅身上,带着欣赏,“这位秘书小姐气质不错,哪里人啊?”
“东北人。” 陈梅浅浅一笑,拿起公筷给赵总布菜。
“哟,那咱们还是老乡呢!” 赵总眼睛一亮,“我太爷爷那辈闯关东,也在东北待过。来,陪赵叔喝一杯!”
陈梅面露难色,指尖捏着酒杯边缘:“赵总,我不太会喝白酒……”
“那怎么行?” 赵总把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老乡见老乡,必须喝一杯!”
就在陈梅进退两难时,赵峰端着酒杯站起来:“赵总,陈秘书确实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敬您!” 他仰头喝完,白酒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在衬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赵总哈哈大笑起来:“好!张总手下都是能人!” 他拍着张博涛的肩膀,“这单子的事,咱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散场时已是晚上九点,张博涛站在饭店门口目送客户离开,晚风一吹,酒劲突然涌了上来。他让陈梅和赵峰先打车回去,自己却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东三环隆博广场。”
福楼发餐厅的玻璃门映着暖黄的灯光,门口的侍者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张博涛站在街对面的树影里,看着琼姐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走出来。男人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伸手和琼姐握手。
接下来的画面像慢镜头在他眼前播放 —— 男人突然俯身,在琼姐脸颊上轻轻一吻。琼姐没有躲闪,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张博涛什么也顾不上了,踉跄着冲过马路,一把将男人推开。“你谁啊?” 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整理着被扯皱的西装,“有病吧?”
“林琼是我的女人!” 张博涛的声音因为酒精变得嘶哑,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离她远点,不然我不客气!”
琼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跺脚道:“张博涛,你疯了吗?!”
“我就喜欢她,怎么了?” 男人往前凑了两步,语气带着挑衅,“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你以为我不敢?” 张博涛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够了!” 琼姐猛地拉开他,转身对男人道歉,“他喝多了,您别介意。” 她拽着张博涛往路边走,把他塞进出租车。
车门 “砰” 地关上,隔绝了琼姐冰冷的眼神。张博涛瘫在后座上,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却异常清醒 —— 他闯大祸了。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时,张博涛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凌晨两点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他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全是琼姐的号码。
点开短信箱,两条信息赫然在目:
“张博涛,你今天太过分了,太令我失望了!”
“到家了吗?喝点蜂蜜水,好好休息。”
前一条像冰锥扎进心脏,后一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张博涛捂着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叹息。
酒精在血液里慢慢退去,理智重新占领高地。张博涛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他该怎么道歉?直接去办公室找她?还是发信息解释?
手机在掌心震动,他以为是琼姐,慌忙点开,却是赵峰发来的消息:“张总,信法那边刚才打电话,说对我们的方案很满意,让咱们准备合同细节。”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张博涛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先把工作做好。至于琼姐…… 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没有落下。
晨光爬上办公桌时,张博涛终于编辑好一条信息:“琼姐,对不起。等您有空,我想当面跟您道歉。”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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